他忽的起身,從案後走到宋承胤的身側,在他身前蹲下,窺視著他的表情,怒目圓瞪。
宋承胤頓時有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只是面上,為體現絲毫。
“逆子!”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見宋承胤為所不動,胸腔中的一股子怒氣沒處發洩,又不再敢拿東西砸他,便起身一腳往他身上踹去,將宋承胤踹得跌坐在地。
宋承胤繃著臉,劍眉弩張,眸子漆黑如墨。
這時,徐福從外頭進來稟告,“皇上,鋮王,丞相,兵部尚書和都指揮使覲見!”
皇帝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又睨了一眼宋承胤,才語氣微軟的道:“起來,坐旁邊去!”
宋承胤依言行事,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其他的看起來都還正常,只是那眼角處的傷,分外刺眼。
皇帝重新坐到御案後頭,外頭的太監才將簾子揭起,將鋮王等人讓了進來。
鋮王等人進來後依次行禮,皆目不斜視,就算是看見了宋承胤額頭上的傷,也都是面不改色,只在心裡有瞬間的詫異。
“渭河一帶,匪患常年作亂,爾等有何良策?”皇帝雙手撐在桌案上,臉色陰沉得像是能滴出墨來似的,一雙眼覬著眾人,滿是戾氣。
還不等人回話,皇帝眼眸一轉,就看向了鋮王,問道:“承巳,你先說說看!”
宋承巳上前一步,生禮數週全,恭敬的答道:“回稟父皇,兒臣以為,區區匪患,不足為懼,只需派上一名能將,將匪患掃除,便可無礙!”
“哦?”皇帝微帶質疑,“那依你所見,何為能將啊?”
宋承巳故意微微一怔愣,抬眸對上皇帝的目光,再看了看殿中所有的人,皇帝也隨著他的目光將所有人都掃視一遍,最後又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都指揮使鄭旭,當為能將!”鋮王拱手答道。
皇帝眸中閃過一絲意外,接著看向其他三人。
“臣附議!”丞相韓斐拱手錶態。
“臣也附議!”接著是兵部尚書鄒博瑞。
其實就算是不問鋮王,皇帝心中的人選也早已經定了鄭旭,太子轄制渭河地方軍,管制不嚴,令軍中嚴重受損,這樣的差事已經不適合再交給他。
而他故意召來幾人,又指定問了鋮王,無非就是朝中能與太子對抗的,只有鋮王一人,他扶持鋮王是一回事,鋮王自己有異心是一回事,因此,他才會出此計,來試探鋮王是否有異心,也是為著他的下一步棋鋪路。
結果,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推薦鄭旭,正中了他的心懷,這無非,是最好的選擇,他再看向鋮王的時候,同時也稍稍卸下了一絲心防。
……
經過了一整晚春雨的洗禮,空氣裡充斥著獨有的泥土和花草的香氣,清新自然。
一絲陽光掙扎著冒出來,轉眼間便破曉而出,將整個大地都照亮。
秦霜經過兩日的休養,再加上關先生的精心調理,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下床活動活動了。
後頸處的痛感已經差不多消失,除了脖子不能隨便擺動之外,手腳和身上還是十分自由的,就在她朝阿雲抗議著想要出門曬太陽的時候,關先生的到來,對於她來說,無疑是救星。
“來,不著急不著急,把把脈,看看情況如何?”關先生的言語依舊輕鬆風趣。
趁著關先生把脈的功夫,阿雲開始控訴。
“關先生,姑娘傷口還未痊癒,是不是不能隨便走動,這樣很容易讓傷口裂開,可姑娘就是不聽我的,關先生快幫我勸勸姑娘吧!”
關先生閉著眼睛一邊把脈,一邊捋鬍子,好似沒聽到阿雲的話似的。
阿雲更急了,“關先生……”
這時,只見關先生一揚手,阿雲立刻將要說出口的話給咽回到肚子裡,她現在可全都指望關先生勸姑娘了,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
“嗯,脈象平穩,傷口恢復得也很好,是該出門去去黴氣了!”
“什麼?”阿雲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關先生不僅不幫她勸姑娘,還戳竄著姑娘出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阿雲愁得頭髮都要白了,秦霜則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總算是能活動活動,見著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