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開春的夜裡,半夜裡烏雲將圓月遮了個嚴實,顯得夜色越發多添了幾分陰霾,不一會兒就開始下起了一陣濛濛細雨。
長遠帶著人一路躍馬揚鞭,速度極快的出了城門,風呼呼的吹在臉上,不一會兒就一片寒涼,加上這總是沒完沒了的細雨,連綿不絕的馬蹄聲,叫這夜裡,多了一些不安分。
一直策馬狂奔到距離京都五十里的位置,一陣清風吹過,長遠揮手示意。
“陳嶽,你帶一隊人馬在此處埋伏,其他的人,跟我來!”
“是!”
叫陳嶽的答應一聲,帶著一整隊二十個精兵隱在了林中。
長遠帶著其他的兩隊人馬繼續往前打馬狂奔,大約又行了十來裡,再次留下一隊人馬,領頭的叫陳輝,也是二十精兵,最後,長遠自己領著二十精兵,一直往前。
這時,臨近子時的時候,細雨終於停了下來,烏雲漸漸散開,冷清的月光撒了下來,不遠處,隱隱能聽見一陣打馬聲。
而就在這時,一陣馬兒嘶鳴劃破夜空,長遠暗道一聲,“不好!”,領著二十精兵飛快的就往前奔去。
前頭正是一個身著鐵甲計程車兵,果然是護送軍報的驛兵,兩側的山頭上滾落下無數的巨石,驛兵的馬受了驚,高高的揚著前蹄,止步不前。
巨石越來越多,要是一直這樣,那驛兵很快就會被巨石砸中,血濺當場。
情況危機兇險,長遠沒有多思考,拉著韁繩,就躍了出去,伸手稍稍一用力,將驛兵拎到了他的馬上,再次重重的踢了一下馬肚子,很快就從山峰裡脫險而出。
兩側的山頭上都埋伏著不少的人,這時見驛兵被救走,紛紛衝下山來,要將人截殺。
等那些人衝下山頭,長遠早已經帶著人馬往回飛奔。
二十精兵護在長遠周邊,誰知,才剛走不過五六里,前頭又是一陣埋伏,前有狼後有虎,幸而長遠早有準備,他從懷中掏出竹哨,用力的吹了好幾聲。
竹哨發出的聲音尖利悠遠,五里外陳輝帶的二十精兵就快馬奔來了,長遠不顧後頭的追兵,只命人往前衝去,中間這一隊堵住去路的,很快就被兩面夾擊,殺得潰不成軍。
“後面,小心!”混亂中,陳輝大喊了一聲。
長遠接著又與陳輝兩軍合併,轉過身來,將後頭的追兵,殺了個片甲不留。
一直坐在長遠後邊兒的驛兵何時見過這樣的場景,那刀尖眼看著就要刺到他身上,只眨眼間的功夫,對方整條手臂就被砍下,血淋淋的一片,他嚇得差點兒沒能暈過去,要知道,他只是個送信的兵啊!
回城的途中,就在距離陳嶽的還只有兩里路的時候,就聽到一陣轟鳴的馬蹄聲,聽這聲音,百騎人馬都不止,而長遠只帶了六十人馬,還不算上方才一戰幾個人馬的折損。
馬蹄聲越來越近,隱蔽已經來不及了。
沒想到,太子為了截殺軍報,竟然下了這麼大的血本。
待人馬映入視線,長遠目光凌厲的將來人一掃,便是嗤笑一聲。
然後,他朝陳輝使了個眼色,陳輝即刻帶著人馬,衝向了敵軍,立刻,一陣兵刃相交的聲音在這夜色裡,突兀的響起。
這樣的大的動靜,陳嶽不疑有他,早已埋伏許久的他即刻帶著人馬,從後頭趕來,不過才兩裡地的功夫,就在陳輝快招架不住的時候,陳嶽從後頭夾擊,敵軍一陣慌亂,長遠看準時機,利劍出鞘,拉了韁繩就向那領頭的人衝去,馬兒揚起一個大大的弧度,眨眼間,那人的頭顱就被削落在地。
不多時,淅瀝瀝的一場不大不小的雨點,終於落了下來。
一整晚,京都內已經密密織起了一張大網,而京都城外,早已經是血流成河,經過一整晚春雨的洗禮,哪裡還看得到一絲的痕跡。
摺子順利的遞到了御前,皇帝看了龍顏大怒,軍為國之根本,如今軍隊腐爛成這樣,萬一敵軍侵入,大越豈不是岌岌可危。
皇帝當時隨手就抓起筆洗,朝宋承胤砸了去,筆洗堅硬,砸在宋承胤的眼角處,很快就滲出血來,差一點兒就傷了眼睛。
有史以來,有疾的皇子為不吉,是不能繼承大統的,若是宋承胤的眼睛瞎了,就等於與皇位無緣,就算他是太子,就算皇帝傳位給他,也會引起眾議。
更何況,這還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這代表的是皇家的天威。
因此,這一下砸過去,整個武英殿內如同靜止了一般,頓時鴉雀無聲。
皇帝手還僵硬著沒收回,身旁伺候的大太監徐福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宋承胤跪在殿中,忍著痛,一聲不吭,只是雙手收在袖子中,緊緊的攥著,額間的青筋暴起。
外頭的宮婢和太監聽見裡頭的動靜,都不敢擅入,只有個別的偷偷退出武英殿,慌慌張張的一路往坤寧宮奔去。
“傳鋮王,丞相韓斐,兵部尚書鄒博瑞,都指揮使鄭旭!”皇帝背靠在龍椅上,語氣不明的吩咐道。
徐福忙出去宣傳。
皇帝死死的盯著宋承胤,目赤欲裂,好似要將他生生的給灼出個洞來似的。
那眼神,充滿了未知的危險,探究,和攢測,令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