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錯了嗎?…那麼多的政務等著我去處理,若不是你母親跑到我父皇那兒哭訴,說我平日對你關心太少,正好你大病初癒,又逢著簪花節,陪你出來散散心,父皇非得讓我來,你認為我願意來?”
于歸蹙眉,平淡而道:“是啊,你哪裡願意真的與我親近。你肯賞臉陪我出來,也不過是由了今上的告誡,訓斥你不得傷了肱骨忠心,這才不得已的和我同遊,出來殺殺外界的傳言罷了。如此,也是難為你了。”
百里顓怔了一瞬,似沒想到于歸會這樣說,但也不願落下風,冷冷開口哧道:“你知道就好。”
于歸動了怒,雙頰微微上了紅暈,我以為她還要說什麼反擊的話,擔憂她會和百里顓在大街上開吵,兩人關係好不容易緩和一些,萬不能這樣快又陷入冷戰狀態。
我本想去勸勸于歸,但被長極攔住,“你就別過去添亂了。”
“可是……”
我看著于歸,這事我還真插不上手。
于歸良久的沉默,不僅唬住了我,就是百里顓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不由壓低聲音道:“你不是想去看皮影戲嘛,還愣著做什麼,要我陪你去?”
于歸這次出乎意料沒和他吵起來,面對他的故意示好也不搭理,一言不發的拉起我往熱鬧的地方去擠去,留著長極和百里顓在身後。
腳步停在了表演皮影戲的攤前,于歸怔怔望著屏框裡翻轉跳躍的的小人兒,彎腰好奇的湊過去看,眼裡盡是喜悅。
我瞧她盯著皮影人偶的雙眼都放著精光,好像從未見過,忍不住道:“你別告訴我,你沒看過皮影戲。”
她一邊笑嘻嘻的回我:“當然看過,我小的時候還常常來玩。”一邊指著個牽絲人偶對攤主道:“這個皮影人怎麼賣。”
“您說哪個?”
“這個這個,提著花籃的女小人兒,還有這個騎馬的男小人兒,這怎麼賣的?”
“哦,這賣花娘子和探花郎,是一對兒呢,寓意極好,只買一錠銀。”
攤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面目慈祥。說話和善,就是有些貪財,竟然開口就問于歸要一錠金。
“什麼?一錠銀?你搶錢哪?”
不待于歸開口,我就喊了出來。
這老頭從容的捋捋花白的鬍子,淡淡道:“小姑娘,我是賣東西,你是買東西,以錢易物,正經買賣,說什麼搶不搶。”
我據理力爭,企圖跟他殺殺價:“可你這皮影人偶未免賣的太貴了吧,一錠銀,能買你一百個攤子都有餘了,你逗我們的吧。這樣吧,你讓個價,三十文錢。”
他全神貫注的剪著皮紙,眼皮都不帶抬的:“諸位穿得如此貴氣,別說一錠銀,一錠金你們也給得起。若是穿得破爛些,三十文錢我也出售。”
好傢伙,看著良善,實則是個黑手啊,感情他還有仇富心理?見我們穿得好,故意宰我們呢。
我抱著手,哼哧道:“您這皮影人都是什麼材料做的,竟賣出了天價,你心可真夠黑的啊。我再給你加點錢,三錢。”
“一錠銀,不二價。”
“五前銀。”
老頭放下剪刀,口氣不耐煩的催促:“小姑娘你們到底買不買?買就給錢,不買一邊玩兒去,可別妨礙我做生意。”
我氣得要死,這無關乎錢,而是這老頭實在欠收拾,說話也太氣人了。我長袖一甩,準備揚長而去,于歸卻振臂一揮,豪氣干雲:“買!當然買,您給我取過來吧。”
我瞪圓了眼睛,驚呼:“于歸,你可真是敗家啊,一錠銀子哪,你說給就給,心不痛的嗎。”
于歸嫌棄的擺擺手:“這有什麼,一錠銀而已,都是小錢,我不心疼。”
她回頭,衝我眨眨眼,囁嚅半晌,眯眼笑道:“只是今日出門太急,沒帶錢,缺缺,要不由你先給我墊上好不好,我回去就還你。”
呵呵,感情你這麼大方,是因為不用自己掏錢是吧。
我下意識按住自己的錢袋子,大力搖頭:“少騙人,你會沒帶錢?”
她兩手一攤,砸吧砸吧嘴,皺眉苦笑:“真的,沒騙人,我真沒錢,一個子兒都沒有。”
我的眼皮在跳動,這大概是是我見過最窮最摳的太子妃,于歸啊,說你是貴族,說出去誰信!看來這皇家顏面,你是真不打算要了。
我嘆了口氣,無奈的取下荷包開啟,忍著心痛掏出一錠銀,還沒遞出去就被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百里顓遞過來一錠銀付給攤主,看向于歸,輕聲道:“你要哪個自己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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