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簡單,公子也不會如此揪心。”梓桐略顯無奈,“夏千月死的時候恰逢天狗食日。這才千年不滅。這些年也是因為永安寺鎮著,才無法出來作祟,只能忙於延續自己的魂魄不滅。”
伯兮不解,“只是天狗食日,應該達不到這樣的修為。姐姐可曾想過,這夏千月要麼跟魔摻合在一起,所以已經墮入魔道,這才千年不死。要麼她定有別的奇遇,否則凡人肉身就算機遇再好,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厲害,竟然可以進入無妄界而不被輕易察覺。”
梓桐頷首,“公子也想過類似的問題,只不過一時間沒想出來。她到底遇見了什麼。若說是魔,可她身上的魔性並不大,只能算是執念,並不算心魔肆虐。”
“那便奇怪了。”伯兮凝眉,“姐姐得小心一些,時隔千年,人心總會變。昔年的一往情深,到了今日也不過是一場痴夢。逼急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知道!”梓桐想了想,“你還記得昔年娘教過我們的破冰之術嗎?”
“記得,爹也教過。”伯兮點點頭,“姐姐,怎麼了?”
“夫人自我冰封。如今把自己困在冰層裡頭,我用破冰之術都奈何不得,所以我想著難不成真的用爹教的東西試一試?”梓桐深吸一口氣。
伯兮一怔,“怎麼,蛟族的不行?”
“嗯!”梓桐頷首,“壓根無法撼動分毫。”
“按理說蛟族的破冰術士最高深的,連龍族都及不上,蛟族極陰極邪,理該所向披靡才是。”伯兮猶豫,“難不成夫人的道行在姐姐之上?否則蛟族的破冰術應該足以應付。”
梓桐搖頭,“我也不知這是因何緣故,實在不行真的只能把夫人帶回歸墟再說。”
“你想請老祖宗……”伯兮頓了頓,“姐姐可要想清楚。老祖宗不是那麼好請的。”
“我知道,現在還不到那個時候。”梓桐斂眸,“我走了!”
伯兮點頭,目送梓桐離去。
狐小步是被丟出來的,是以摔在地上甚是難看。這四腳朝天的,如同王八一般動彈不得,真當丟人。
見著梓桐出來,狐小步一把抱住她的腳踝,“你摔壞我了,得負責。”
梓桐凝眉,“就沒見過你這麼沒用的廢物。”
“摔死我了。”他疼得臉都白了,“你……得對我負責。”
她低眉看他,“什麼時候驅魔一族也變得這般無賴?”
“疼!”狐小步抱著她的腿。死活不撒手,“我走不了路!”
“來人!”梓桐一聲喊,當即有家奴跑出,三下五除二的架起狐小步就往主院去了。梓桐跺跺腳,捋著被他弄皺的裙襬,無奈的輕嘆一聲。
無妄界沒有異動是目前最好的訊息,只要冰晶玄棺沒事,那便是萬幸。
鬧了這麼一出,霍家的大門便徹底的合上。
霍庭燎就守著楚羽,而楚羽繼續保持沉睡的狀態,不管梓桐想了什麼破冰術,都無法解開她這一層冰裹。她把自己冰封起來,徹底的阻斷了與外界的聯絡。
“如今。可以好好的陪著你了,你也別胡思亂想。”他低低的自言自語,“只有你,只有你了!外頭怎樣我都不管,反正如今我便陪著你,再也不會離開你半步,你什麼時候醒來?”
楚羽依舊躲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聞不問,不理不睬。
冰冷的世界裡,她走在漫天大雪之中。
這地方很陌生,她不記得自己來過這兒,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但並不冷,只是看著有些冷。她站在雪地裡瞧著沒有光亮的世界,到處都是灰濛濛的。
壓抑,沉重。
她不太喜歡這樣的地方,總覺得很煩躁。
可她走不出去,這地方無邊無際如同大漠一般。
這樣的地方,讓人覺得無望。
隱隱的,她看到了一座城。
一座冰天雪地裡的城,她定定的站在那裡,俯瞰著底下黑漆漆的城。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總覺得讓人看了心裡不舒服。
彷彿那一扇門一旦關上,就再也打不開了。
那是什麼地方?
為什麼看起來,這樣悲傷?
她一抹自己的臉,臉上溼漉漉的,不知何時竟然落了淚。
一步一頓的踩著雪,朝著黑壓壓的城走去,楚羽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可滿心的悲傷,又滿心的期許,恰似回到了自己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