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著,混亂著。
他們的腳下,是川軍弟兄的屍體,有的剛剛倒下去沒多久,屍體還帶著溫度,但很快屍體就變得冰冷,他們還穿著破舊的軍裝,腳上穿著草鞋。
有的人甚至連個像樣的武器裝備都沒有,用的是長槍和大刀這樣的冷兵器。
他們無畏的精神感染到了夏遠。
陳家行,日本鬼子的機槍火力尤為兇猛,有擲彈筒的炮彈墜落在川軍弟兄的隊伍裡。
毫無疑問,這就像是一場絞肉機,吞噬著川軍弟兄的生命。
有步槍的老兵,依託著掩體工事,向日本鬼子的陣地還擊,沒有步槍的,就用肉盾抵抗日本鬼子的子彈。
他們在地面上匍匐,到了足夠位置,突然對日本鬼子的陣地發起猛烈攻擊,衝進日本鬼子的前沿陣地,鋒利的長槍對著日本鬼子的身體捅了過去。
日本鬼子的反擊很快到了,日本人作戰厲害,他們看到川軍計程車兵拿著長槍和砍刀,就在遠處對其進行射擊,身後有機槍火力壓制,這些人根本打不上來。
二十軍的傷亡隨著時間推移,開始增加。
主攻的二十六師三連,作為開路的先鋒,他們無畏的對日軍陣地發起進攻,在滿是廢墟的陣地間穿梭,視線所及,每隔幾秒鐘,便能夠看到一名川軍弟兄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上!”
右側又傳來壓抑的低吼,是從側翼過來的川軍,他們沿著破碎的街道,迎面跟日本鬼子的小股部隊遭遇上,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日本鬼子率先開了槍,子彈摩擦空氣,鑽進他們體內。
一些川軍弟兄握著砍刀就衝了上去。
這是一場血戰,先前的戰鬥,已經積累了滿地骸骨,川軍的到來,增加了骸骨的厚度。
川軍弟兄悍不畏死,他們和日本鬼子拼殺,用人數抵抗日本鬼子的機槍,坦克和大炮。
到處都是嘶喊聲。
夏遠早就已經展開行動,日軍前沿陣地的機槍火力點是川軍的第一道阻礙,給進攻的部隊造成了巨大的犧牲,爆破的三連傷亡過半,連長仍舊組織著爆破手,前去爆破日本鬼子的機槍火力點。
空氣中漂浮著一層濃厚的血腥味。
“打不下來!日本鬼子的機槍火力點兩側還有步兵,硬衝根本打不下來。”
“打不下來也要打,等我死了,就把我埋在這裡,脈不了就算了,連交給你指揮。”
“別幹傻事兒,我去!”
新一輪的爆破開始。
一個班的戰士抱著集束手榴彈,趴在地面上匍匐,從高坡流淌下來的雨水,混合著鮮血,他們穿過一個又一個倒在地上的骸骨,靠近日本鬼子陣地。
子彈在他們身旁交織,摩擦空氣,驚擾著他們的心神。
二班長是個國字臉漢子,一米七的身高,怕在一堆骸骨中,日本鬼子沒有發現他,機槍火力點掃射形成的火鏈很長,就像是一根鞭子一樣。
頭頂閃爍著絢爛的照明彈,漂亮的很,卻隱藏著致命的危險。
他靜靜地等著那玩意兒熄滅。
在熄滅的剎那,整個世界變得暗淡。
趴在地上的他迅速手腳並用的往前爬,沒等靠近陣地,就被日本鬼子發現了。
“支那人!”
噗噗!
子彈打了過來,幸運的他趴在了一具屍體後,子彈打在了屍體上,二班長清晰地聽到了那子彈沒入血肉的聲音。
他定定神兒,看了眼頭頂的屍骨,腐化嚴重。
不是川軍的屍骨。
下著雨,也這蓋不住那一股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