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司的火乍弓單已經全部上交,荷花村正忙著新建學堂事宜,按道理是沈雲清最忙的時候。
沈雲清也不拐彎抹角,一來就將事情原委全部說清楚,最後才說:“吏部尚書趙歡此人,看著不像好說話的人,我擔心他會揪著此事不放。”
“哼!”宣陽侯從鼻子裡哼出一個氣音,“自己女兒在別人家裡尋死覓活,他還想怎樣?找別人索命麼?”
沈雲清解釋了一句:“最近京城關於阿芳在煙花司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阿芳昨日來找我,她以為謠言是我散播的。所以這事有點複雜。”
“不怕!”
宣陽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從衣架上拿起上朝的朝服,還有帽子,遞給沈雲清。
“丫頭,替我更衣,我要進宮。”
沈雲清接過朝服,仔細地給宣陽侯整理:“侯爺是要將此事稟告給皇上?”
宣陽侯點點頭:“原本我想親自替你擺平這個事,但是趙安此人,詭計多端,怕難善了。”
吏部尚書趙安手握實權,未必會給宣陽侯這個面子,就算他有個戰神兒子,也不頂用,還是找皇上比較合適。
他先將事情的原委向皇上說清,免得趙安胡亂攀咬人。
沈雲清給宣陽侯的朝服整理平整後,又說了一句:“還有件事,學堂落成典禮還沒有舉行,裡面就死了人,村民們恐怕忌諱頗多,不願意將自家孩子送來,這個學堂……”
只怕白建了!
“那就選址重建!”
宣陽侯一字一句說:“沒有什麼比孩子的學習重要,我等會吩咐老胡派一批人過去幫忙,你選好地址重新建。”
“這裡直接推翻移做平地吧,費用我幫你出了,我堂堂宣陽侯,這點錢還是拿得出。”
說完,像是想起什麼,又補充一句:“阿嶠來信一直跟我說,要我尊重你的決定,說你是個很有想法的女子,能成大事,起初我還不信。”
“不過現在看見荷花塢的發展,你又興建學堂,確實與普通閨閣女子不一樣,我能幫你做一點,以後阿嶠也能因為這些事,常回家看看我。”
他這話說得有點卑微,有點討好,沈雲清竟然後悔自己來麻煩宣陽侯了。
只見宣陽侯笑了笑:“不是多大事,人又不是你殺的,謠言也不是你傳播的,這件事責任怪不到你頭上來。”
“侯爺……”沈雲清啞著嗓子問了句:“你會不會因此跟朝中的大臣關係不好?”
宣陽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丫頭,你把朝堂看得太簡單了,沒有什麼關係好不好一說,只有利益至上,兩人有了一定的利益相連,哪怕是殺父殺母仇人,也能有說有笑,碰上利益對等之後,雖是親兄弟也會鬥得你死我亡。”
“趙安與我,本就不是一路人,沒多少交集,阿嶠在戰場領兵作戰,又不需要請示他什麼,只需與兵部尚書商討而已。”
“現在,阿嶠有你這個在後方幫助他的人,完全可以不用理會其他人了。”
他說得狂妄卻不自大。
沈雲清被他這麼說一通,忽地就跟著笑了,認為剛剛自己是被嚇傻了,竟然會覺得那件事很難辦?
她唇角微勾,眼裡帶了笑意,神色逐漸輕鬆:“是雲清想得太簡單了,侯爺,這一回是雲清欠了你一個人情。”
宣陽侯朝外面走去,自己抬起雙手扶正官帽:“一家人說什麼人情不人情的?幫你就是幫阿嶠,這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