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現在門庭若市的,在剛開業的那兩年裡,幾乎是入不敷出。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生意竟然一天天好了起來。於是,這犄角旮旯裡的小麵店,被我爸一直經營到現在。
我回來後,我爸果然說到做到,一月給我開三千工資。小縣城三千不算少了,不過我到手只有一千。另外的那兩千塊錢,我爸說怕我亂花沒了,要給我存著當嫁妝。
好在家裡有吃有喝,又整天守著店鋪,小地方沒啥開銷。每天守著麵店,我也不用買什麼衣服化妝品,就那一千塊錢,我一月還能剩點兒。
坐在櫃檯後面打了個呵欠,我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店裡的只剩兩個客人。他們腳邊堆著十幾個啤酒瓶子,桌子上的小龍蝦跟藿香鯽魚已經見底了。
我爸正在鍋臺那邊收拾,我也算好了今天的收入,店裡庫存的啤酒不多了,明天得向批發商進貨了。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叫聲:“張勇,你咋了?”
身子一個激靈,我趕緊朝那聲音處看去。小店中間喝酒的那兩個男人,正對著我坐的圓臉微胖的男子,正靠在椅子上渾身不住的顫抖著。
這人我認得,他叫張勇,是店裡的常客,隔三差五地就會跟一群朋友過來喝酒,每次都是深更半夜才過來,不喝到酩酊大醉小店打烊,絕不收場。
旁邊跟他一起喝酒的人叫蘇全,他是附近一家會所的經理。
一見這情況,我放下手裡的計算器就跑出櫃檯,只見張勇的臉色慘白,身子時而縮一團,時而又機械地扭動著,動作十分扭曲,茶樓經理伸出手想去拉他一下,卻被他發狂似的一把推開了。
蘇全跌倒在地上,他幾乎懵了。
我上前把他拉了起來。回頭看向張勇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只見他已經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嘴裡吐著一種噁心的黑色的泡沫,冒出含糊不清的話。
那些支支吾吾的碎碎,我只能從隻言片語中聽出兩個字:久鵝……
久鵝?這是什麼?
來不及細想,我又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張勇的身體呈現機械狀態的扭曲著,黑色泡沫順著他的嘴角一直往下,流到了他的身上,再落到地上。他的兩隻手動作非常奇怪,就像在互相搏鬥似的,其中一隻手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另一隻則想要掰它。
張勇朝我們艱難地走過來,看著他那恐怖的樣子,我和蘇全下意識地往後退。就在這時,他又是一顫,原本抬起來的兩隻手一下子垂了下去。
張勇的頭也低了下來,也沒有任何聲音了。
我跟蘇全不明白到底這是怎麼回事,互相看了看,又喘了幾口大氣之後,蘇全鼓起勇氣朝張勇慢慢走了過去。
“喂……張勇,你……”
他的手才剛剛觸碰到張勇的身體,對方突然又抬起了頭。此刻的張勇,樣子比剛才更可怕,他的瞳孔變得又黑又大,佔據了整個眼眶。
脖子快速地扭動了幾下,我聽到了他的骨骼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這響動聽得我毛骨悚然,隨後我看見張勇原本吐著黑沫的嘴,一下子張得老大,衝著上前來的蘇全就咬了過去。
面對突如其來的這一幕,蘇全完全不知所措,眼看自己就要被張勇咬住了,嚇得臉色發白,雙腳顫抖無法動搖。
就砸這個時時候,突然竄上來一個人,一腳就將口吐黑沫發了狂的張勇踢到了地上。
定眼一看,來人正是我爸唐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