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朝留下的弊病,我來治。”
“王莽未能除去的蠢蟲,我來殺!”
只有擠掉膿瘡,新的政權,才能打牢基礎,邁步前行!
“臣欽佩!”景丹服了,但心中憂慮仍在,第五倫做這些事,他十分支援,但還是有些操之過急,可到了這一步,第五倫心意已決,只能在執行時試試看,能否緩和一些。
第五倫拍著他勉勵道:”孫卿,打起精神來,這亦是一場大戰!”
沒錯,這場即將到來的戰鬥,對第五倫而言,對新生政權而言,意義比剛打完的渭水之戰還重要,甚至超出了鴻門起兵、驅逐王莽這為第五倫取得“誅暴”大義一役。
“真正的立國之戰!”
……
景丹作揖而去,渭北諸豪受此刺激,可能會有反覆,抄沒的田土也得一一釐清劃分,他還有大把的事要去做。
第五倫目送他遠去,笑容慢慢收斂。
根本不用人提醒,第五倫知道啊,他的功勳元從們,亦或是他們的子孫,不論現在如何,遲早也會從和自己“湯武革命”的屠龍者,兌變成惡龍,成為新的豪大家。
而麾下計程車卒分到土地後,也會在幾代人內分化成地主、佃農,有扶搖直上者,也有墜落塵埃者。土地永遠會從小自耕農手裡,向大莊園集中,攔都攔不住。
因為人的**是天生的,無法抑制的,而每一個朝代、國家、文明也在這樣的迴圈中往復中經歷其興滅,古今中外,幾乎無一例外,盛如燈塔也不過如此。
但人就算註定要死,也得努力活著啊,一家一國也一樣,不到最後一刻,都在拼命掙扎,哪能初生之時,就在棺材裡躺平呢?
十五年的迴圈和三百年的迴圈,還是有極大區別的,你是想做新朝,還是欲復漢唐之盛?
往後,第五倫甚至想試圖改改生產關係、發展下生產力,往四百年、五百年做做努力。
“誰讓我,是穿越者呢?假穿越者王莽沒做成的事,得由我來完成嘍!”他如此對自己道,目光凝視在長平館園圃中的一壟菊花上,萬物皆凋,唯獨它還盡情綻放。
雖然遲了幾天,但九月還沒過去,第五倫舒了口氣,負手輕聲唸完了七年前沒念完的詩。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大戶已經殺了,長安他也進過了,抄了王莽的私庫,給士卒們發了黃金,也算是言而有信,說到做到了罷?
但第五倫心中亦有遺憾,因為初進長安,他是發現考題有些難,提前交卷,讓劉伯升接盤,結果對方做題思路錯誤,順利考了個大鴨蛋。
如今第五倫跑回老家復讀兩月,還考麼?
“當然要考!”
但吸取第一次的教訓,二次進京考試,得挑最合適的時機。
第五倫伸手感受了一下秋風,不行,還不夠冷啊。
“得在臘月,在最寒冷的時候,在長安人哭泣懇求下,說魏王不出,奈天下何的呼聲中,我才會去,帶著糧食和他們急需的薪柴,給京師百姓,送去溫飽!”
天即將全黑,第五倫看向遠方,仍有人影在秋收過的地裡挪動。
拾穗子已經來晚了, 但這些稀稀拉拉散佈田埂的婦人、孩童,依然試圖找到秋葵等能捏成青團充飢的野菜——外面的田埂已被搜刮殆盡,這一帶是大戶人家的田產,應該還有遺留吧?
婦人衣不蔽體,孩童蓬頭垢面,還時常抬起頭,以防惡豪家裡的大奴仗勢欺人來驅趕。
可孩子們卻只見防備甚嚴的長平館高臺上,有個人在夕陽下,朝他們揮手。
是第五倫在招手,讓他們過來,今日不必食野菜,而有肉羹吃。
然而做母親的抬起疲憊的臉,看到這一幕,又見長平館裡後門開啟時,立刻惶恐害怕,拉著孩子們,就拼命往裡中跑去。
“快跑啊!”
“那貴人是在比手驅趕,吾等不走,他就要放惡犬來咬了!”
……
PS:略晚,明天的更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