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這位狄先生手握骨杖,步履蹣跚的在營地外圍邊走邊瞧,每走幾丈就要停下來稍作休息,直到繞了一圈,才舉起手中骨杖,口中唸唸有詞,只見一輪幽光在營地周圍憑空而起,不大功夫就在外圍形成一圈造型猙獰的防禦攻勢。
營地四周魔法般屹立起高約一丈的荊棘圍欄,密不透風,荊棘顏色好似黑鐵,佈滿倒鉤尖刺,牆內平靜如常,牆外幾丈距離卻是陰風陣陣,隱約間似有淒厲鬼嘯之音傳出。
待得一陣安頓完畢,那家主與弱冠少年才來至兩頂小轎之前,向著後方小轎齊齊躬身施禮,家主道:“營帳已佈置好了,還請公主下來歇息吧。”
轎中之人沉默片刻方才回話:“嗯,有勞陳家主了。”聲音好似空谷幽蘭,燕語鶯聲。
前方小轎下來一個笑眼圓臉的少女,丫鬟打扮,快步走到後方轎前,施禮問了聲安,上前幾步輕掀轎簾。
家主與少年垂首等候,稍待片刻,轎中方才緩緩走下一位美麗少女,這女孩與少年年紀相仿,面似桃花,鼻似懸膽,明眸皓齒,一頭烏黑長髮散在肩頭,一雙美目竟是寶藍色的,使得這張粉雕玉琢的美麗小臉多了些許尊貴之色,只是眉宇間彷彿有化不開的憂愁縈繞。
少年邊在前引路邊輕聲道:“今日還請公主暫屈鳳駕,在此安宿,夜間恐有敵人侵襲。”
公主皺了皺眉:“公子不必多禮,這次可有麻煩麼?”
少年胸脯一挺:“還請公主放心,有家父與在下守護,定能保您周全。”
公主輕點螓首:“那就拜託公子和陳家主了。”少年忙道不敢。
公主與丫鬟轉身進了營帳,少年望著她的背影,眼底略過一抹火熱之色。
呆立片刻,陳家主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麟兒,公主乃萬金之軀,切不可操之過急誤了大事。”
少年連忙回身道:“孩兒遵命。”說罷與陳家主一前一後巡視營地外圍去了。
營帳內,笑眼丫鬟扶著公主坐下,撅著小嘴氣哼哼的道:“這姓陳的一家都不是什麼好人!一看就是別有用心,小姐何必與他們客氣?”
公主笑著看了看她,輕聲道:“青兒不可胡說,陳家主雖有所圖,卻也保了我們安全,言談禮法不曾僭越半分,咱們怎可背後揣度人家心思,論人是非?”
青兒說不過公主,輕跺了跺腳,一扭身去端盆取水整理床鋪了。
豎日,陳笑起床梳洗吃飯,如果不出意外,兩日內就可打通陽維脈,心中也是頗為期待。
他目光瞟向門口時,卻發現小胖墩王闖正探頭探腦的向內張望,見陳笑望來連忙揮手示意,神色間頗為慌張。
陳笑心中一動,神色卻平靜如常,與母親告了聲出得門來。
王闖見他出來,拉著他去了一個角落急急道:“笑哥,方才家丁給我爹報信,說隔壁趙王村的小太保趙蛇兒,領著一夥家奴氣勢洶洶的來了蠻牛村,我爹讓我們不要多管閒事,我心裡好奇遠遠跟著去看看熱鬧,卻發現他們好像是去找莫家的麻煩,這會兒人已進了屋子,我不知怎麼才好,就趕忙來找你了。”
陳笑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顧不得許多連忙趕往圓圓家,邊走邊把大概情形講給王闖聽,讓王闖回去求求王老爺,看能不能從中調解將之大事化小,王闖聽罷應聲去了。
陳笑到了圓圓屋外時,只見兩個胖大的家奴在門口把守,一臉橫肉敞胸露懷,明顯不是善類。
屋內斷斷續續傳出聲來,肉麻的調笑聲,家奴的鬨笑聲,女孩的抽泣聲混雜在一起,頓時讓陳笑怒火中燒。
他和守門家奴搭話,兩人對他毫不理睬。情急之下又幾次衝進門口,可一脈未通的他怎能是兩個惡奴的對手。身上捱了幾拳幾腳,卻更讓他狂性大發,悍不畏死的一次次衝向房門,這兩個惡奴被他纏的厭煩,出手也是越來越重。
陳笑曾在心中呼喚老師幾遍卻毫無回應,聽著屋中圓圓的哭音愈加急促,陳笑睚眥欲裂,但除了拼命一搏也是別無他法。
就在他操起路邊石塊再次衝向房門時,房裡突然發出一道奇怪的聲音,砰的一響,接著好像有一塊爛肉摔在地上,緊接著幾聲怒喝,又是一連串砰砰聲,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木頭斷裂聲響過,屋裡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平靜。
門外兩個惡奴愣了愣轉身奔入門內,又是兩道聲音響起,這兩個惡奴身體憑空飛出房門,飛出足有一兩丈遠才重重的摔在地上。
陳笑不知生了什麼變故,但怕莫爺爺和圓圓受傷,顧不得危險閃身鑽入門,房中的情景卻讓他瞠目結舌起來。
只見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八九個人,或是捂著胸口,或是捧著肚子輾轉呻吟。圓圓在靠近炕邊的地方站著,小臉上滿是淚水,小嘴卻驚愕的張著,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地上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