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抬起頭的瞬間,單如卿聽到了百花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原本低著頭在玩弄手袖的她,也忍不住抬起了頭,帶著些許好奇地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楚雲盡穿著一襲玄色長衣,上面繡著暗紅色的錦雲白鶴的花紋,透露著說不出的威嚴和穩重;但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劍眉入鬢,目如朗星,鼻若懸膽,一張薄唇比女子還豔三分,這樣各具特色的五官組合在一起竟有說不出的美感。
“好久不見?我以前見過你嗎?”單如卿印象中並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讓她覺得很舒服:
那是一種無慾無求、只是單純的帶著些許好感的眼神。
很乾淨,像寶石一樣。
“是,之前蘇家老爺的百歲宴,承蒙丞相夫人的厚愛,鄙人是單姑娘的伴侶。”楚雲盡彬彬有禮地說道,讓單如卿忍不住頷首微笑道:“承蒙照顧了,只是我記性不好,卻也是忘了,還望諒解。”
“無礙,今日相見也是緣分,不知單姑娘這是要去何處?楚某是不是打亂了單姑娘的計劃?”楚雲盡有些懊悔地問道,看向單如卿的眼裡帶著些許歉意,讓單如卿禁不住嘆到:
好一個翩翩君子,和單臨風不相上下了。
也難怪入得了單夫人的眼,怕是這就是她看中的自己的未來女婿?
只是……
他磨拇指上的扳指的頻率也太頻繁了吧,而且黑色的眼裡,精美又帶著一絲感情。
奇怪,實在太奇怪了。
單如卿想到此處,看向楚雲盡的眼神變得更加熾熱:
她在逼楚雲盡,看他那冷如冰山的臉上,到底何時才會出現裂縫。
“咳咳,好了。”陽欲暮有些不滿地睨了一眼楚雲盡,忽然往單如卿身邊靠了靠,溫柔地說道:“如卿,你也累了,閉上眼睛休息會吧。”
“不,我不累。”單如卿忽然有一種想要了解眼前之人的衝動,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知道楚雲盡這翩翩君子的皮囊下到底隱藏了什麼呢?
自己真的很好奇呢。
“單姑娘……是太久沒見我了嗎?所以要那麼認真地看著我,想要記住我?”楚雲盡說著,臉上還是沒有絲毫表情,然而他卻完全忽略掉另一束比單如卿還要灼熱的目光——
百花正放肆地打量著楚雲盡,完全不顧在他身邊低著頭一直在扯她衣袖的七娘。
這個男人,很有挑戰性!
自己光是看著他就覺得很想試試,如果去挑逗他,結果會是怎樣?
單如卿看了看楚雲盡,又看了看百花,笑道:“不是,我是看我家百花,看你看的口水都快流出來,所以想仔細看看,你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哦?那單姑娘覺得我好看嗎?”楚雲盡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是冷冰冰的,讓人猜不透他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說出這樣的話來。
“唔……自是沒有陽欲暮好看的。”單如卿沉吟了一會兒,終是無奈地說道。
因為她知道自己若不這樣說,陽欲暮眼裡的熊熊妒火都快把自己燒成灰了。
“那是自然,陽公子可是這天下公認的第一美男……多少人,為他了如痴如狂。”楚雲盡說著,黑如深潭的眼裡略過了一絲輕嘲,而這卻被單如卿一眼就抓住了。
“不知此話怎講?”單如卿突然覺得,楚雲盡肯定是想說些什麼,不然談不會那麼輕易的額露出破綻。
“啊?你們不知道嗎?聽說何家大少爺瘋了,每日不吃不喝,也不讓別人碰他,只是在房中等死。好像是因為他化著妝去茶樓的事被人知道了……”楚雲盡不鹹不淡的說著,彷彿這件事與那發生在幾百年前,有一戶李家人在在災荒中全部餓死了的事一樣,說的比史書的描述更加輕描淡寫。
“瘋了?這是怎麼回事?”單如卿一聽到何家大少爺這幾個字,就想起了那日茶樓裡畫著濃濃的妝淚流滿面的男子,心下竟有些隱隱作痛:
自己還是沒能幫到他。
怪不得那日單臨風忽然問何雲至,他大哥情況怎麼樣,原來是因為他也聽說了這件事。
可是為什麼何雲至不願意讓陽欲暮去替何雲安看病呢?
是了。
何雲安若是看到了陽欲暮,怕是情緒會更加崩潰吧。
誰又願意讓自己最狼狽的一面被最愛的人看到呢?
何雲安寧願做一隻充滿了攻擊性,獨自舔傷的野貓,也不願意將這柔弱的一面展示給別人看。
其實,他也很了不起。
只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