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坐在馬車裡,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大大的杏眼裡閃著喜悅的光。
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出府了!
而且不用像上次那般的鬼鬼祟祟,而是光明正大地坐著馬車出來了。
聽著街上熱鬧的叫賣聲,七娘忍不住掀起窗簾看著外面的街道,傻呵呵地笑著。
“這個……這個傻丫頭,是多久……多久沒出門了?”百花啃著一個大大的雪梨,口齒不清地說道,眼裡卻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單如卿看著晶瑩的汁水順著百花潔白修長的手指滑落,忍不住嚥了咽口水,問道:“百花……這個……這個圓圓的東西好吃嗎?”
“圓圓的東西?”百花把嘴裡的梨肉嚥了下去,皺著眉頭看著單如卿,疑惑道:“這不就是雪梨嗎?是今早我幫張阿伯洗菜,張阿伯給我的。你沒吃過嗎?”
“我……吃過嗎?”單如卿尷尬地說著,扯了扯還在看著車外的七娘的衣袖,神色有些緊張。
“不過是梨子罷了,如卿若是想吃我們等會便去買。”陽欲暮寵溺的說著,看著單如卿的眼神裡,全是溫柔。
他不是傻子。
他自是知道,這三個女人只是拿自己當藉口,想出來逛街,但他還是心甘情願地陪她們出來,只為和單如卿多待一會兒。
“小姐吃梨?小姐最不愛吃的就是梨了……”七娘聞言終是轉過了頭,插了一句話,然後又指著車外,小聲說道:“客來茶樓還在耶……”
“不愛吃梨?”百花看了看單如卿一副饞樣,又想著七娘的話,翻了一個白眼後道:“那你那麼如飢似渴地盯著我的梨乾嘛?要吃自己回府吃去,我可不給你。”
這雪梨可不是誰都可以吃的。
這進貢的梨每年都只有一些達官貴人才能吃得上,而像他們這些人,也就只有看的份了。
所以,張阿伯給她的這個雪梨,她也是出了府才敢當著單如卿的面吃,不然被其他人看到了,張阿伯難免會有麻煩。
“哦……”單如卿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但是嘴巴里的口水卻隨著百花手裡的梨越來越小個,而聚集的越來越多。
“如卿,你要吃梨是嗎?”陽欲暮看著單如卿眼裡隱藏不住的失落,眉頭一皺,就說道:“要不我們去陽府吧,那裡應該的雪梨應該能吃了。”
“陽府?”百花停下了忍不住調侃道:“你府裡種的,和這大街上賣的有區別嗎?”
“自然是有的,畢竟我種的梨,宋天龍想吃都吃不到。”陽欲暮四兩撥千斤地說道,堵的百花無話可說,只得默不吭聲地繼續吃梨。
“陽府離這裡近嗎?”單如卿問著,看向陽欲暮的眼裡帶著一絲讓百花讀不懂的情緒:
像是感激,又像是愧疚,更像是痛苦。
奇怪,這兩人不是未婚的夫妻嗎?怎麼總感覺單如卿與陽欲暮之間總隔著一層距離?
而且雖然只是那麼一層,卻如鴻溝一般難以跨越。
“你不必擔心麻煩我。石火,去陽府。”陽欲暮忽視了單如卿眼裡的情緒,有些不滿的說著,不容單如卿拒絕。
馬車很明顯改了道,七娘看著街上的景色漸漸從人聲鼎沸,車水馬龍慢慢化成青藤翠蔓,婆娑疏影,激動的心情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陽府是在郊外嗎?”七娘頭也不回的問著,順手拍了拍百花的肩膀,指著遠處的小山坡,笑道:“快看,是你。”
“哦?你是誇我像百日紅一樣美嗎?”百花順著七娘的手指看去,看到了一叢叢盛開在山坡上破的牡丹花,一抹紅暈漸漸浮上了臉,稱得她的臉更加妖嬈。
“不是,不只有百日紅,還有紫茉莉、玉簪、鳳仙花,啊!快看!還有紫玉蘭。”
七娘看著這一路花海,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明媚了,彷彿像是一隻剛破繭的蝴蝶,在花叢中自由飛舞一般。
“果真是百花呢!”單如卿看七娘那麼開心,臉上的憂慮也慢慢地淡去,嘴角掛起了微微的笑意。
“十里樓臺倚翠微,百花深處杜娟啼。”陽欲暮低聲喃喃道,忽然眼裡略過了一道光,笑道:“你是不是還有一個搭檔叫翠微?”
“你怎麼知道……”百花話已出口才發覺不對,但想收回來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陽欲暮,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和單如卿之間的賭注?”
百花和單如卿約定,在三日之後他們再來一次猜牌,且一局定生死,決定百花到底要歸附於誰。
但很明顯,百花是想單如卿求著自己歸附於她,自己日後的地位就肯定不會受到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