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單家人果然是重情重義,”白衣女子冷哼一聲,不屑的側過了身子:“但難道可以因此而濫殺無辜麼?”
“濫殺無辜?”單臨風聞言似想起了什麼,竟忍不住笑出聲,但眸裡的寒意卻愈來愈濃,“到底是不是無辜,我想你們最清楚吧。”
“你!”那個黑衣男子額頭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間,一雙眼睛充血通紅,用沙啞的聲音嘶吼道:“殺父之仇不報,我張巖枉為人哉!”
“你本就枉為人哉!”單臨風“啪”地一聲把扇子收了起來,雙手背到了身後,臉上神色沉靜如海,一字一句道:“你父親乾的本就是把性命勾當,即使事成也免不了一死。”
“可是,我的父親一生安分,從未謀財害命,你們憑什麼殺了他!”
張巖說至傷心之處,聲音也忍不住哽咽起來,而周圍聽者看著一個高大的漢子竟如此隱忍,無不為之動容,唏噓連連。
唯獨單如卿眉頭緊皺,總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那我倒要問你,他若沒做謀財害命之事,我們怎麼會殺了他?”
“因為你們狗官員!狗貴族!從未把我們人當做人看!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對你們來說不過是豬狗不如的東西!命又如何?死了一個說書的!還有下一個!”
張巖說至激動處,一腳踢翻了身邊的屏風,一張桌子就出現在了屏風後面,上面端端正正地放著一把扇子和一個醒木。
“可是我爹啊……我只有一個爹啊……”張巖呆呆的看著桌子上的東西,雙手輕輕地撫摸著嶄新的醒木,喃喃道:“爹,我替你報仇好不好?我替你報仇好不好?爹……”
茶樓裡不乏權貴,聽到此話都有些不滿,也不知是誰竟輕蔑地嗤笑道:“不過是區區螻蟻罷了,看在為父報仇的份上,我才多看你兩眼,然而現在嘛……還不如殺了你!”
此話一出,單臨風頓感不妙,就連在他身後一直低頭沉默的單綠南也猛地抬起了頭,看向了張巖――
只見一隻箭如同毒蛇一般泛著幽幽的藍光,衝著張巖胸口而去。
單臨風眉頭一皺,手裡的扇子卻遲遲沒有張開,反而是攔住了準備躍身而出的單綠南,臉色越發的沉重。
單如卿見此狀從樓梯口猛地衝出來,卻被蕪綠狠狠抓住,“小姐!沒用的!”
話語一落,只見白衣女子用手中長劍一挑,快箭就落在了倒地的屏風上,染黑了畫上的縷縷炊煙。
“快走!”白衣女子趁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了張巖的手臂,就往旁邊的窗戶翻身而出。
單臨風也並未追出去,反而是鬆開了抓著單綠南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往樓梯口走去。
單綠南低下了頭,一時間居然有些不知錯。
隨著一聲馬的嘶叫聲,那一白一黑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路的盡頭,讓人看不見蹤影。
“哼,他們以為他們逃的了?”
在二樓擁擠的人群中,一個矮矮胖胖的男子在僕人的攙扶下,緩慢地走了下樓,一身他看了一眼在樓梯口垂首站著的單臨風,悠悠地開口道:“下次注意。”
“是。”單臨風恭恭敬敬應道,並在地送走了那位男子後,眼裡湧動著複雜的情緒:這方嗣褚可是宋天龍的人,宋天龍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但單臨風終是沒有多想,因為此刻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需要他完成。
“妹妹,”單臨風輕輕地走到了單如卿身邊,拍了拍趴在窗戶上看著路的盡頭發呆的單如卿,嘆了一口氣:“她走了。”
“綠南哥呢?”單如卿並沒有答話,反而將話題叉開了:出於直覺,她覺得自己對這件事越是不在意,反倒是越能保證身邊人的安全,不論是單綠南還是銀箋。
“他,估計要面壁思過一段時間了。”單臨風說著,終是抬眼看了看在原地怔怔出神的單綠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讓妹妹受到了驚嚇,是哥哥失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