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單蓮坐在單如卿的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蕪綠,眼裡全是寒意。
卿兒失憶後性子變得鬧騰也就算了,蕪綠怎麼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是不是自己太過信任她了?看來是時候要敲打敲打她了……
只是……
單蓮握緊了藏在寬大的袖袍下的一隻袖箭,心下有些疑惑:到底是誰救了卿兒?
各種想法在他腦海裡閃過,他看向蕪綠的眼神也越發的隱晦。
蕪綠聽著那壓抑憤怒的聲音,心下一顫,但是她還保持著冷靜,緩緩地說到:“小姐剛剛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陽公子……”
陽公子?嗯?怎麼感覺剛剛好像也聽過這個稱呼?
單蓮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但一想到剛剛單如卿差點就死在了自己眼前,便按下了心裡的疑問,將注意力放在了蕪綠說的話上。
“陽公子素來和小姐不合,所以當他聽說小姐落水之事後……就和小姐起了爭執。”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說的都是實話……
蕪綠不停的在心裡催眠自己,說話的語氣也越發的堅定:“然後陽公子說要毒取小姐的性命,小姐又氣又怕,哭著就跑回了房。回房後,小姐躲到了床上,蕪綠便去給小姐取水洗臉,但沒想到……等我回來就發現小姐……小姐……”
說到此處,蕪綠的眼淚就適時地掉落下來:“老爺,您就讓陽公子離開單府吧……小姐她……”
“放肆!”
單蓮怒道。
“陽公子是你們想搶來就搶來,想趕走就趕走的嗎?”
他一臉嚴肅地看著蕪綠,心下更是惱火:一個個把他當猴子耍是吧?陽欲暮想毒害單如卿?也不想想他是誰的人!
“爹……”
躺在床上的單如卿終是沒辦法裝死了。
她那嘶啞的聲音響起,像是一記悶棍敲打著單蓮那原本就敏感的神經:“卿兒,你感覺好些了嗎?”
“爹……您是不信卿兒嗎?”單如卿輕輕蹙顰,哀怨地看著單蓮,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從眼角滑落,漸漸的打溼了繡花的枕頭:“爹……您不信卿兒對嗎?”
“爹信你……可是……”
單蓮有些猶豫,或許是真的?畢竟最近發生的事大多都超出他的掌控了,這讓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爹,你走吧。”單如卿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向單蓮,語氣決絕地說道:“不用管卿兒的死活了。”
“卿兒!爹爹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單如卿睜開眼睛,狠狠地剜了一眼單蓮,語氣有些激動地說道:“難不成是爹爹容不下我這個失憶的女兒,想留著陽欲暮方便來害我性命嗎?”
“卿兒……”單蓮不可置信地看著單如卿,而單如卿眼裡的冷漠像是一把箭射中了他的心尖,鮮血不斷地湧出。
“爹,讓陽欲暮離開單府好不好?卿兒求您了,當初是卿兒不對,卿兒錯了……”
“卿兒……對不起……”
單蓮的聲音顫抖著,身子也有些搖晃:真是自食其果!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明明當初不是這樣的……
單蓮感覺自己的腦子一片混亂,於是道別都沒說,便失魂落魄地逃離了單如卿的房間。
或許,單蓮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是單如卿看著單蓮離去的背影心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因為那個背影看起來太狼狽了,像是一個逃兵一般。
可是脖子上隱隱傳來的刺痛,讓單如卿頓時感到頭疼:下次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畢竟自己剛剛差點就真的吊死在了房裡。
其實,在高腳椅倒下的那一刻,單如卿就看見了一隻袖箭破空而來,準確地刺斷了白綾,救了她一命。
不過,她並不覺得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