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話,跟“阿庫拉”一起回來的潛艇官兵們陸陸續續地走進了病房,大家多多少少地拿了一些錢物之類的。請陳兆軍幫著轉交給吳盛林的妹妹。這個情況,陳兆軍也不好處理了。
許輝一看這個架勢,趕忙阻止道:“大家都別往外拿了,畢竟都是拖家帶口的。不要為了這個給自己增加負擔。你們跟我不一樣,我自己沒有負擔,再說,家裡還算比較寬裕。”
大家正僵持著的時候。陳兆軍開口了:“你們都別說了,說句實在話吧,要真比有錢,估計沒有多少人比我更有錢了。我想大家的心意我會幫忙帶到地,至於這錢,就算了吧。大家還是都拿回去。當然。許輝的錢就留下了。誰讓他有錢。”
陳兆軍這話,使得病房內的氣氛頓時都輕鬆了許多。大家也不再堅持。紛紛地在陳兆軍特意準備一本精美的筆記簿上寫下了各自對吳盛林妹妹留下地祝福語言,他們希望這些能讓吳盛林的妹妹略微好受一些,減輕她的痛苦。
。。。
兩天後,陳兆軍和渤海艦隊司令部的兩個參謀,踏上了前往大西北地路途。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吳盛林家。
當車駛往機場的路上,陳兆軍隨口問了一句渤海艦隊地一位
“這個吳政委的撫卹金有多少啊?”
那位參謀回答道:“按照海軍的標準,吳政委地撫卹金應該是一萬多塊錢。海艦隊司令員又考慮到吳政委地家庭情況,特批了一萬塊。”
陳兆軍黯然點了點頭,其實他知道這個撫卹金不會太多,在他看來,這點錢根本幹不了什麼。正在這是,車窗外閃過了“國銀行”標誌,陳兆軍立刻對司機說道:“停一下車,我去一下銀行!”
車停下之後,陳兆軍下車跑進了銀行。等他再次上車地時候,手裡的公包明顯地膨脹了起來。
車繼續行駛在前往機場地路上,陳兆軍對參謀說道:“我想能不能把吳盛林的撫卹金交給我,由我來交給他的妹妹吧?”
參謀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把裝著撫卹金的公袋交給了陳兆軍,看著陳兆軍帶出銀行明顯鼓脹起來的公包,他們都知道,陳兆軍幹什麼去了。
。。。
飛機降落在蘭州機場的時候,早已接到海軍司令部通知,等候在機場的,蘭州軍區的一輛洪都斯巴魯載上三人,快速地穿越了城市,駛向吳盛林家鄉的所在地——一個位於偏遠山區的小鎮。
車在小鎮接上了當地武裝部的人,然後一路上由武裝部的人指引著,越走越偏僻,在坑坑窪窪的泥路上,一上一下地顛簸了好幾個小時,好不容易來到了吳盛林家所在的小村。
這個村莊,是典型的黃土高原環境,大量的溝壑縱橫交織地將平坦的土地分割成了一個又一個巨大的陡坡,村民們的房由一條條的小徑連線著,建在這個坡或那個坡的頂上,經常眼見著直線距離不過幾十米的兩所住房,開著車跑,都得花上半個鐘頭。
幾個人先到當地村委會那裡瞭解到吳盛林的妹妹吳鳳瑤是西北師範大學四年級的學生,還剩半個學期就畢業了,現在正在大隊小學代課,很快就會回來。
瞭解幾個軍官以及陳兆軍的來意之後,村長便陪著他們一起,聊起了吳盛林家裡的狀況,以及吳盛林從小到達的一些事。從他們的言語可以得知,整個村鎮的人都對吳盛林兩兄妹都充滿了敬意,特別點明瞭這兩兄妹吃苦耐勞,堅強不屈的精神。
“可惜啊!”村長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年人,在聽到吳盛林犧牲的訊息之後,滿臉唏噓地說道:“盛林他是我們村裡最大的官了,怎麼就這麼沒了呢?他看是個好人哪,經常幫助左鄰右舍,打小就勤奮善良。其實他們家並不富裕,可是他當了官以後,並沒有忘了其他的鄉親們,村裡面地誰有點什麼事都喜歡跟他說一說。一般求到他頭上了,只要能幫得上的,他都會伸手拉一把。這麼一折騰下來,他的那點工資,大半都用在了這些鄉親們身上。他家裡沒什麼人了,家裡的兩個老人都死得早,就剩下一個妹妹。他那個妹妹鳳瑤也是個好姑娘啊,人聰明,也爭氣。是我們村裡的第一個大學生,人長得特水靈,心也善良。每年他們學校放假,她都會到大隊上的小學裡幫著教教孩們。這些年我們村上能有幾個孩考到鎮裡的學校,還真全虧了她。。。。。。”
聽這村長一直絮叨了一兩個小時,陳兆軍說想先去瞧瞧吳盛林他們家。村長很熱情,馬上親自領著陳兆軍和兩個參謀一起到吳盛林家裡去看一看。
這一帶地區。鄉土氣息濃郁,周圍有一個人走動,整個村裡都能看見,加上各家各戶的環境也都差不多。所以很少有什麼小偷小摸的情況發生,一般人平常出門都不鎖門,為了就是有點什麼事。隔壁鄰居地都能幫著照顧一下。
陳兆軍和幾個參謀在村長的指引下。來到了吳盛林家。輕輕推開了乾打壘院的房門,整個屋裡乾淨倒是非常乾淨。可確實讓人感到還真有“一窮二白”這種說法,家裡幾乎沒有值錢的東西。
於陳兆軍而言,他地環境一直不算差,可以說一直處在溫室,根本就沒有機會去親眼見識一下什麼叫貧窮,特別是這輩,陳兆軍更無法體驗到窮的滋味。即使是在蘇聯,他也一般都是接觸著蘇聯的高層,對於基層的工人們他一般沒什麼機會見到。用陳兆軍現在地話來說,那叫“飽漢不知餓漢飢”,自己有錢了,根本沒辦法理解那種上頓愁下頓吃什麼,今天想明天怎麼活的日。
以陳兆軍的性格,他現在是什麼都不愁了,可以考慮一下自己,該怎麼樣去體驗體驗世間百態。其實陳兆軍也一直都這麼做著,就像之前他樂呼呼地幫著“兆軍房地產公司”建築隊在乾重活那樣。如果不是以陳兆軍的身份,不允許登上那艘由許輝他們開回來地歸航“阿庫拉”的話,他甚至會隨艇一起回來,去經歷一下什麼叫做任務。
陳兆軍和兩個參謀在吳盛林家裡又等了一個多小時,兩個參謀動作很麻利,幫著把院給清掃了一遍,然後還幫著搞了些劈材,陳兆軍則在這段時間跟吳盛林家周邊的鄰居聊了一下吳盛林家地情況,這個時候,村裡地會計,領著一位二十歲左右地姑娘走了過來。
遠遠地,會計招呼著兩個參謀:“解放軍同志!我把鳳瑤姑娘給帶來了,你看,有什麼事,你們跟她談吧。”
聽到會計的話,陳兆軍也趕忙結束了跟吳盛林家鄰居地交流。這個時候,他們首先要面對的是,如何跟吳盛林的妹妹解釋她哥哥的事情。
吳鳳瑤在看到家裡的兩名海軍軍官,臉色頓時煞白了起來,剛才會計到學校找她的時候,只說
了幾位客人,並沒有告訴他,來的是幾位海軍軍官。部隊待了那麼多年,一些部隊上的規矩,她還是知道的。她清楚,這兩位海軍軍官的意外到來,十有**是她哥哥出了什麼事情。此時此刻她在心裡祈禱著,千萬不要有什麼。
兩位參謀顯然不是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事情了,他們非常有經驗,連忙將吳鳳瑤迎進院,請她坐在早就安排好的凳上,端上來剛燒好的水。
也許是不好的感覺左右著吳鳳瑤,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該說些什麼,麻木地聽任著兩位參謀的安排,讓坐就坐,讓喝水就喝水。
吳鳳瑤的表現落在了所有人的眼裡,兩位參謀對視了一下,雖然他們清楚,他們將說出來的,對這位年輕的姑娘來說,會是多麼沉重的打擊,可是職責和任務都使得他們不能不把事情告訴吳鳳瑤。
“吳鳳瑤同志!我們是渤海艦隊海軍司令部的,是你哥哥的戰友。這次來有一個不好的訊息要告訴你,希望你要有心理準備。不管聽到什麼,一定要堅持住!”
吳鳳瑤呆呆地坐在凳上,雙手抱著茶杯。沒有了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