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還有那麼長時間,難道就乾坐著等飯吃嗎?”
“這能怪我嗎?”猴子哭喪著臉,委屈道。
“誰讓你是英雄呢?英雄才有這種一呼百應,大家爭相幫忙的待遇。”
“你這狗日的,還怪起我來!”
張濤生氣地在猴子屁股上踹了一腳,臉上卻浮現出掩飾不住的得意。
不過,張濤這得意勁沒多久,就被一件事硬生生的給捏斷了。
高子家,屋裡屋外,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從高子灣前經過的張濤他們,能清楚聽到,高子父母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以及來賓們不絕於耳的讚美與恭賀聲。
“看,高子似乎在禾坪上招手呢!”秋成不識趣地說道。
“他招什麼手呢?考上大學就了不起嗎?”
猴子生氣地罵罵咧咧道,“回來了,不跟濤哥報告,難道還要濤哥去見他嗎?”
能文也插話道,“濤哥,要不你回去休息,或者是到處轉悠下。”
他善解人意道,“剩下這點活,交我們幹完就行。”
張濤想了想,一言不發,轉身走開了。
晴朗的天空下起了雨。平靜的心湖又掀起了波瀾。
高子從小到大就是自己的跟班、小弟,成績比自己差一大截。
可是,人家高中了,分數剛好壓線,上師專線。三年畢業後,就是捧著金飯碗的光榮人民教師。
而自己卻屈辱地落榜了,離分數線差二分。
二分之差讓自己從老大這高高的神壇摔下來,摔得支離破碎。
這真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啊!
可這能怪誰呢?怪高子嗎?
高子上午十一點回家的,託人問張濤,有什麼事安排他做。
他不過來找自己,也是不想讓自己尷尬,勾起自己的落榜之痛。
張濤現在不去高子家,同樣是存著這份心思。
他以何種表情與心情去呢?悲傷嘛,顯然不合適;高興嘛,自己又做不出。
傷口被撒鹽,還樂呵呵地忍著。就算是英雄,這事情也是有相當難度的。
再說,他去了,高子一家人和所有的親朋,他們又如何自處呢?
難道為了迎合與同情他,把好端端的笑容換成眼淚嗎?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張濤喟然長嘆一聲,埋頭往前漫無目的地走著。
小道左邊,是一條貫穿整個下衝的小溪。
溪水清澈見底,溪流不無眷戀地,在起伏處打一個旋兒,又急急地向遠方奔去。
張濤望一眼前方那熟悉的黑土地,上面長滿了一望無際的,蓬勃茁壯的莊稼。這可是生他養他繫著他無限情思的土地呀。
他又望一眼這熟悉的村落,村落對於此時的他極為親切而又頗感陌生……
他百感交集,思緒萬千,彷彿來到一個陌生的領地,而面前恰恰又是這樣一個嚴峻的岔路口,何去何從,我該怎樣抉擇?
拐過一條岔道,沿著左側一條小徑,張濤信步往上走。
大概三百米,他在半山腰一塊小坪地停下。
這裡可以說是張濤的私人練武場。長條形狀,面積約二十平方米,周圍都是擠得滿滿的松樹、杉樹和油茶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