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心想,這次總該多喊幾句話了吧!我那麼好的嗓音,至今還沒個表現機會呢。
他把眼光看向父親,意思是,老爸你該教我現在說什麼了。
仁龍像聽明白兒子心思似的,用鼓勵的眼光看了張濤一眼。
“不要緊,你剛才喊得蠻好,接下來繼續這麼喊。”
張濤一聽這話,就要暈倒,還這麼喊,那也太簡單了吧!這不是小學生都可以做的事嗎?
張軍沒有來,也沒有誰接手,他只有無精打采、有氣無力地,陪著父親演對手戲。
第三次繼續如此,張濤的唱詞沒多一個字,可他父親卻唱起一篇祭文來。
聽到父親唱了一段,他就覺得很簡單,無非是,聲音裡揉入些悲傷情感,幾個字一停,最後那個字,拖成一個長長的顫音。
張濤可是在學校歌詠比賽中,多次取得不菲成績。現在這事對他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
張濤便壓低聲音說:“爸,您息會,我來唱吧!”
他父親瞪了他一眼,沒理他,繼續自顧表演。
張濤有些氣惱,也沒個這樣的父親吧,剛知道自己出風頭,把兒子晾到一邊坐冷板凳。
自己嗓音如此優美,卻沒個表現機會。他心有不甘,便又說:“爸,那我們就一人唱一段吧!”
流行歌曲裡,不是有情侶對唱嘛,哀歌裡來個父子串唱,也沒有什麼不妥的。
仁龍桌前,擺著一個發黃的小本本。他就是看著它唱的。
張濤把小本本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他探頭一看,頓時傻眼,老爸呀!你不是捉弄人嗎?都什麼年代了呢?你滿篇還整的都是繁文。
這些繁文,張濤大部分都認識,偶爾不認識的,也可以上下文貫通猜出來。
可是,呆會唱的時候,哪裡有沒時間給自己猜字呢?
腦瓜子活泛的張濤,馬上把小本本推過去。
他恭敬而又謙虛道,“爸,您繼續,我不過想看看,您唱到哪了。”
仁龍鄙夷地看了張濤一眼。你這小子,啥都想逞能。現在怎麼不拿去唱呢?
他心想,我們做“禮先”的,全靠這本本吃飯。
若是換成白話文,那不是誰都會唱了嗎?
張濤苦熬半個多小時後,張軍終於來了。
他趕緊站起來說:“張軍叔,你來!”
“怎麼啦!我聽你喊得蠻好的,聲音比你爸還響亮,怎麼不多喊陣子呢?”
張軍打趣道,“以後村裡有什麼事,你父子也可以搭杆子上啥。”
張濤嘿嘿地笑了兩聲。
“這個嘛!真有點難度,我恐怕不是這個料。”說完,他便往外走去。
又有幾個師傅逗張濤說:“濤哥,來玩玩這個試試!”
張濤沒有回話,逃也似的跑開。
這“禮先”、“八先”自己做不來,還是另尋門路混飯吃。
快吃中飯時,夢蘭也過來了。張濤想躲沒躲開,還是被夢蘭攔住。
她認真地問,“哥,你這麼急著趕來,做了多少事呢?”
“切,哥做的事可多呢!”張濤心虛地避開夢蘭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