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歸來的路上,收到秦世清兼祧兩房的訊息時,確實心急如焚,此時見女兒胸有成竹,也就釋然。
“既然阿月有自己的打算,我們就不摻和其中,但阿月要知道,你是有孃家的人,父母兄長都是你的靠山,還有你的外祖家,都是你的依仗,別說一個小小的秦家,即便是……”
謝雲舒常年和丈夫駐守邊關,早就習慣瀟灑自在的軍中生活,說話的時候,也從來不藏著掖著。
她想說,即便是皇孫貴族,想要欺負她家阿月,她也會和他們拼個你死我活,別說一個秦家。
雖然她想不明白秦家哪裡來的膽子,敢做出令她女兒蒙羞的事,下面的話,她還是沒說出來。
沈棲月笑道:“孃親不用著急,你們只管做你們的事,秦家的事,就當我拿來練手了。”
沈思達默默點頭,道:“當初和秦家聯姻,完全是因為秦剛為人正直,加上他府上人口簡單,你到了秦家,不用守規矩,可以活得隨心如意。”
“再加上秦家這輩子都不可能官居三品以上,這也就避免了皇帝猜忌我們沈家會生出不臣之心,誰知道秦剛除了秦世清和秦世傑,還有一個死去的秦世廉。”
見爹爹說到秦家的事,又開始冒火,沈棲月連忙說道:“爹爹,說說這幾年邊關的事,說說我的兄長嫂子和小侄子們。”
“哦,你看看,我是越老越糊塗了,說了不說秦家的事,我這是管不住這張嘴了。”
三個人聊到深夜,期間沈棲月幾次提出要爹爹孃親早些歇著,謝雲舒拉著沈棲月就是不鬆手,到了最後,還是沈棲月說她累了,這才鬆開沈棲月,放了沈棲月回去自己的院子,夫妻倆招呼下人洗漱歇下。
躺在床上,沈思達並沒有睡著。
如珠似寶的女兒,嫁進秦家,秦家人不只是沒有善待,居然搞出兼祧兩房,這讓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他不介意秦家花他的銀子,只要女兒活得開心快樂,即便是沈家的銀子都給秦家,他都願意。
眼下秦家做的事,明顯就是惹女兒不開心了,況且,兼祧兩房,這是人乾的事?
沈思達睜著兩眼,一夜未眠,天未亮,就和謝雲舒起床去進宮面聖。
秦剛雖然沒有從沈棲月這裡得到沈思達回京的訊息,卻也從他派到城門口的小廝嘴裡得知沈思達已經回京,是以,一大早就等在皇宮門口。
秦剛遠遠望見沈思達夫婦的馬車駛來,連忙整了整衣冠,堆起笑臉迎上前去:“親家公!多年未見,別來無恙啊——”
話音未落,沈思達凌厲的目光如刀鋒般掃來,冷哼一聲:“秦大人認錯人了吧,我沈思達可沒有養個兒子要兼祧兩房的親家公。”
說罷竟徑直越過他,連個正眼都未給。
秦剛臉上笑容一僵,又轉向謝雲舒拱手:“謝夫人……”
謝雲舒目不斜視,彷彿眼前只是一團空氣,裙裾翩躚間已隨丈夫踏上宮階。
周圍等候上朝的官員們紛紛側目,有人掩袖竊笑。
多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
原本秦剛也只是因為沈思達親家的身份,才讓眾位同僚對他和顏悅色,現在,沈思達連個好臉色都沒給他,眾人當然不會再看在沈思達的面子上,高看他一眼。
秦剛伸出的手懸在半空,麵皮漲得通紅,正在尷尬,就聽到身後有人故意壓低了聲音,卻又讓他聽得到。
“喲,秦大人這聲‘親家公’叫得可真親熱,可惜人家沈國公不認啊!”
工部侍郎趙大人捋著鬍鬚,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讓周圍人都聽得清楚。
旁邊立刻有人接話:“可不是嘛,聽說秦世清秦寺丞要兼祧兩房?嘖嘖,沈家千金何等尊貴,竟被這般作踐,難怪沈國公動怒。”
秦剛額角青筋直跳,強撐著笑道:“諸位誤會了,此事另有隱情......”
“隱情?”兵部主事王大人冷笑打斷,”莫非秦大人要說,令郎兼祧兩房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