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從一開始,他所有的努力,也是建立在把繪梨衣當作兵器的基礎上。
他從來沒有想過繪梨衣想不想、願不願意當兵器。
因為他不敢拋棄家族的職責,所以他下意識也以為繪梨衣也應該承擔起家族的職責。
可是繪梨衣為什麼要承擔這些職責呢?
因為血統危險,所以必須要經歷這樣的人生?
他忽然想到家族在深山裡的教會學校,那裡是監視和教育那些血統危險,但是尚未失控的家族子弟的地方。
以前源稚生對他們也很同情,所以對那些事務很上心,經常讓人關注他們的情況。
對管理者進行審查,避免出現欺壓和剋扣經費等現象。
可也僅僅如此而已,他不會放那些人出來。
因為身為皇,他就是這樣被教育的。
“稚生,很久以前他們其實都會被殺死,現在我們已經做了很多。”橘政宗這樣教導著他,“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是承載皇血的代價。所以你要揹負起自己的職責。”
是啊,正因為這些代價太過沉重,所以他不敢逃離,只能默默承受。
可笑的是,他竟然現在才發現。
繪梨衣,他的妹妹,他發誓要保護的人,在他的認知里居然也是必要的犧牲!
他從一開始,也把繪梨衣當兵器。
他渾身顫抖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眼前浮現那口井中悲傷的雙眼,那麼哀傷那麼絕望。
源稚生,看看你都保護了什麼?
你什麼也沒能保護!
原本侍立一旁的矢吹櫻悄然走到烏鴉的身旁,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手足無措。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源稚生。
少主可是皇啊,是天照命,是武力絕倫站在混血種頂點的男人。
即使面對危險異常的死侍,也從未有過這樣的表情。
怎麼可能會渾身顫抖呢?
可身為家臣這時候他們卻什麼都不能做。
面對路明非他們可以撬鎖偷看,絲毫不帶心理壓力,即使被發現也可以凶神惡煞一副要你好看的樣子,那是因為路明非是外人。
可上杉繪梨衣是少主的妹妹,這是主人的家事。
在主人發話之前,他們不會也不能做任何多餘的事。
夜叉也在一旁抓耳撓腮,有些擔憂地看了源稚生一眼,然後目光轉向路明非,路明非面色如常絲毫沒有要說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