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彥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盞,輕飲一口,心裡卻在想,今日替你除了自家兄弟,沈傲能不能除掉,就全憑你這太了。異日你若是登基為帝,還能少了老夫的好處?
趙桓此時對李邦彥的話言聽計從,激動地搓著手,立即叫人頒佈了詔令,當日頒發出來,這一道詔令出來,立即引來不少宗室的叫好,一時之間,各家王府、公府如蒙大赦,已經開始準備行裝了。便是宮裡頭也變得喜氣洋洋,貴人們雖然暫時不能動,可是誰家都有兒女?能保全自己的血脈,當然是再好不過。
而三皇那邊卻是出奇的沉默,兩日之後,終於還是遞上了奏疏,這奏疏正如李邦彥所料,都是冠冕堂皇之詞,事實上要拒絕去泉州,除了冠冕堂皇地說一番道理,也實在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也正是這份奏疏,一時之間讓宮中不安生起來,老三不走,大家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於是不少人言語尖刻起來,流言蜚語到處都是,連太后那邊也不免聽到一些牢騷話。
汴京城轉眼入了秋,落葉昏黃,蓬萊港的訊息卻是令人注目的,這些訊息混雜在一起,真假難辨,成為了汴京三教九流的談資。只是蓬萊港和汴京不同,這座軍港如今停泊滿了一艘又一艘的艦船,整座港口就是一處連綿十幾裡的水寨,矗立在船帆、碼頭、燈塔上的旌旗獵獵作響,海風盤旋,依稀可以聽到嗚嗚的號角聲,那巨大人浪發出來的聲喊有時驟然響起,嚇得盤旋在上空的海鷗乍起乍落。
三洋水師,總共二十萬之眾,現如今傾巢而出,好在這蓬萊港化得是巨資打造,倒也不至於容納不下,不過即便如此,水道擁堵,物資紊亂也是常有的事,好在這水師軍紀嚴明,倒也沒有出什麼亂。
平西王的車駕抵達這裡的時候,是在七月二十,如今已經過了三天,三洋水師自指揮到各艦船營官,紛紛前去拜謁,有時聽沈傲訓話,有時佈置操練,出港在即,寒暄的話也不多,連平素熟人見了面也都是冷冰冰的。
水師說是二十萬,其實真正作戰的滿打滿算也不過十萬人而已,可是這麼多人要遠征,糧草自然必不可少,雖說在泉州、在蘇杭,也都有足夠的準備,的手弩、火炮、弓箭、石炮都運了來,可是要清點,還要讓水兵們熟悉,卻也還要一些適應的時間。
再加上大量的淡水和糧食要裝船,傾巢出海那也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沈傲住在水師衙門,日夜不停地召喚接見各部軍官,或勉勵,或訓斥,每日要擺出十幾種面孔,以至於臉部肌肉都僵硬了。
與此同時,各地的訊息也都落在了沈傲的案上,汴京近發生了什麼,祁津府戰況如何,泉州那邊皇上近做了什麼,這些動作,如今都隨著馬傳報到蓬萊,讓沈傲作出對自己有利的判斷。
當一份汴京的訊息傳過來的時候,沈傲撿起來略略看了一眼,突然苦笑,朝侍立在一旁的周恆道:“三皇完了。”
周恆這次作為侍衛營官為沈傲鞍前馬後,周恆其實從心底裡是不樂意的,他嚮往的是帶隊衝鋒的角色,只是軍令下達,不得已只能在沈傲的跟前轉悠,聽到沈傲突然提及三皇,周恆一頭霧水地道:“怎麼了?”
沈傲舔舔嘴,似乎並沒有為三皇惋惜的意思,只是平淡地道:“落入了圈套,四面楚歌。不過……”沈傲將密報放下,對汴京,沈傲已經不再加以太多的注意力,那汴京本就是個渾水池,誰要鬧儘管去鬧,只要別糾纏到自己就行。沈傲後加了一句:“不過和我們沒關係,我們只管女真就是。”
周恆頜首點頭,道:“殿下,祁津府的軍情已經送達了,裡頭有什麼訊息?”
沈傲朝他笑了笑,道:“好端端的侍衛營官,安守自己的本份就好,這些軍情不必你知道。”
周恆的臉色黯然,低聲咕噥了幾句,本文字由貼吧友情提供,首發,文字僅供學習交流使用,請勿用於商業用途,如有需要,請於購買正版。
沈傲卻自顧自地道:“其實遼國人的軍情,本王也沒多少興致去看,每次都是告急,每次都是城要破了,可是這城就是不破,總是吊著不死,攪得人心煩,往後這種訊息不必再送來。”
周恆聽了沈傲的牢騷,不禁咧嘴笑起來,道:“遼國人那邊,多半是要催我們立即出師,殿下,你說咱們費了這麼大力氣去救他們,是不是有些不太值當?”
“表弟!”沈傲用很嚴肅的口吻教訓周恆道:“友邦禍亂,大宋於情於理都要去救,值當不值當豈是你能議論的?咱們大老遠去救他們,等替他們解了圍,以遼國人好客的性,還怕少了咱們的好處?”
周恆驚愕道:“他們要是不給好處怎麼辦?”
沈傲不理會他,隨手撿起一本書來看,許久之後,悠悠道:“他是魚肉,我是刀俎,給不給,輪不到他們說的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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