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將軍被他們這動作嚇了一跳,許多忙碌的人也都抬起頭看著他們,接著又疲憊地各自忙其事去了。這將軍只是淡淡一笑道:“殿下請你們入內帳。”
二人隨這將軍魚貫到了內帳,發現這內帳也是不小,裡頭站著四五個人,圍攏著一個桌案上說著什麼,其中幾個萬海和夏言都認識,是烏達和李清還有韓世忠,另外幾個卻也眼熟,只是一時叫不上名字。
倒是另一處角落是一處軟榻,軟榻上的人當然認識,不是攝政王是誰?
這攝政王半躺在軟榻上假寐,huán榻邊還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尤為深刻,竟是個女,臉上帶著恐怖的鬼面,若不是這裡人多,又是亮如白晝,只怕乍然一見,非嚇到不可。
引他們進來的將軍走到榻前在沈傲的耳畔說了幾句,沈傲睜著惺忪的睡眼坐起來目光落在夏言和萬海身上,從榻上站起來,道:……好啦,好啦,都來見見這位夏隊官。”
所有人都停止說話和動作,目光都落在夏言身上,夏言一時有些jī動和緊張,加tǐn直了身體,向沈傲道:“卑下見過殿下。”,
沈傲擺了擺手,道:“叫你來是讓你說說你們的戰鬥經過,不要緊張,慢慢說。”,
沈傲穿著一身黑sè的龍袍,繫著玉帶,頭頂著進賢冠,眼底有點眼袋,顯然有些睡眠不足,或是有些疲憊,他按按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則是負手站著。他話音剛落,角落裡的一個博士立即提了筆,估ō著是要將夏言的話記錄下來。
夏言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陣仗,一時說不出話,喉結滾動了兩下,睜著眼睛看著沈傲。
沈傲籲\\1口氣,道:“我像你這今年紀的時候,可比你膽大得多,就是見了陛下也是不怕的。”他輕鬆一笑道:“我只是你的師長,你不要顧忌,難道見了教官,你也是這麼沒有出息?”,
沈傲至多比夏言大了一兩歲,他這般大的時候,確實是膽大包天,否則也不會落一個沈愣的名號。
夏言聽了他的話,也就放鬆下來,將戰鬥的經過詳細講了一遍,烏達、李清、韓世忠等人都聚攏過來認真地聽,有時也會問一些問題,要嘛是女真人為何不佔住順風的地形,要嘛是女真的騎射如何。夏言答得也很是認真,一絲不芶地將當時的情況比劃清楚,到了興頭處,還取了紙筆來將大致的位置畫下來,如何斜衝出去拉開距離,戰鬥節奏如何掌握,女真人的騎射實力,還有女真戰馬的特xìn等等。
夏言一邊說,那提筆的博士果然在埋頭書寫,大家聽著他說話,許多人都是捏著下巴一副深思的樣。
大致的情況說清楚了,李清這騎兵出身的教官抖擻精神,道:“這麼說,女真人的騎射功夫應當不及騎兵校尉,只怕連明武學堂的騎兵武士也不及,女真人擅長衝鋒陷陣,可是短兵相接的實力我們現在還ō不透,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若是有騎兵校尉用騎射去sā擾,應當不會出什麼差錯。”他提筆在一張廢舊的草稿紙上畫了個簡易的陣列草圖,忘我地道:“步卒可以做yòu餌,騎軍校尉、騎軍武士來負責在兩翼sā擾,驍騎營和先鋒營可以試一試他們的鋒芒,至於……”,他抬眸看了不遠處的鬼智環,對這個古怪的女人淡淡一笑,隨即,發現沈傲殺人的目光朝他射過來。
他嚇得後脊發涼,“心裡說,只是看看而已,攝政王何必這麼緊張?
於是繼續埋頭道:“至於橫山騎軍,可以作為壓箱的殺手銅。除了橫山軍,其餘的軍馬都用來消磨抵擋女真人的戰馬衝刺力和士氣”等時候差不多了……”,他握了握拳頭,狠狠砸在桌案上道:“趁機可以一舉擊潰他們。”烏達託著下巴道:“女真人一定會留下後隊,若是這個時候女真人的後隊衝殺過來又該如何?”眾人又是若有所思,一直沉默的沈傲道:“那就把他們全部吸引過來,驕兵必敗,女真人驕橫慣了,只要惹怒他們,他們一定會孤注一擲。”,沈傲淡淡一笑道:“行軍佈陣你們在行,可是煽風點火…………
哈哈…………”他得意洋洋地道:“本王不是吹牛,天下之間,還沒有本王的對手。”,
眾人鬨堂大笑,連那鬼臉之後的鬼智環都發出輕笑聲。
沈傲又板起臉,對那記錄的博士道:“記錄完嗎?”,
博士落筆:“戰鬥的經過都記錄下來了。”,
沈傲道:“頒發到各營去,讓他們琢磨一下,好讓他們把女真人的優勢劣勢比較出來。雖然只是一場小戰鬥,這經驗也是彌足珍貴。”,
博士頜首點頭,吹乾了墨跡,拿著記錄的稿到外帳去叫人抄錄幾十份。沈傲目光重落到夏言身上,板著臉道:“夏隊官,臨陣時你害怕了沒有?”夏言呆了一下,憋著臉想搖頭,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道:“回稟殿下,夏言還真有幾分害怕。”,
沈傲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嘆息道:“害怕也屬平常,畢竟你還年輕,本王不能用自己的標準去苛責你,難道本王會告訴你本王第一次殺人、第一次帶軍出征的時候只有即將建功立業的喜悅和為國為民的高尚情懷?只有全然不畏生死榮辱的毅然決然?”,他拍了拍夏言的肩膀,感受到鬼智環的眼睛投射來的似笑非笑,故井世故地又是拍了拍夏言的肩道:“你下去吧,你和隊中將士的功勞,軍法司那邊會去核查,只要屬實,一枚勳章是少不了的。”夏言滿是狂熱地tǐn起xōn脯,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