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者不問,心存僥倖者,死!”
有人爆大吼,朝叛軍出後通牒。
這個時候,黑夜反而給予了叛軍膽量,再加上那將虞侯的鼓譟:“弟兄們,逃出去,出去了就有生路。”叛軍一鼓作氣,勇氣戰勝了膽怯,一起呼喝:“殺!”
“準備!”教官的聲音開始傳出來,從容而鎮定,這些教官、教頭,都是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悍將,面對這樣的場面倒一點也不驚慌。
唰唰……一柄柄長刀齊聲拔出,在圓月下寒芒閃閃,刀尖向前,組成一條條筆直的刀陣。
“殺跨他們!”
如林的刀陣開始動了,靜若處,動若脫兔,飛的迎向叛軍。
時不時還有教頭、教官在喊:“注意保持陣型……”
“第一列……衝鋒……”
砰砰……街巷處,兩支隊伍撞在了一起,隨即揚起漫天的血霧,長刀如虹劃過,斬斷了那木質的槍身,密集如林的長刀開始刺入叛軍的身體。
“衝……”校尉挺刀繼續衝刺,竟是將叛軍衝了個支離破碎,叛軍的隊形過於零散,三三兩兩的殺到,哪裡是一列列隊形整齊的校尉對手,這麼一衝,幾乎就垮了。
這便是組織的力量,就好像一群扛著鋤頭的農夫,在面對正規軍人那樣永遠只有屠宰命運一樣。同樣的人,組織起來士兵絕不是一群散兵遊勇能夠抵擋的。
只一下功夫,將虞侯已經身異處,失了頭目,又被分割,所有叛軍驚呆了,不少人轉身便逃,有的放下武器,高呼求饒。
長街的另一頭,又是一陣陣響動傳來,一列校尉堵住了逃生的去路,他們在教頭的命令之下,拔出刀來,屹然不動。
一場極小規模的戰鬥短促的結束,與此同時,一支騎飛馬到了縣衙,將進入夢中的沈傲叫醒,稟告了兵變的情況。
沈傲披衣趿鞋,有人兵變,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切斷了各營之間的聯絡,再加上禁軍群龍無,在這種情況之下,是不可能有人抵抗的。不過事情已經生,好在參與的人數並不多,倒也好處置。
那來報信的校尉道:“大人,韓教官問,這些人該怎麼處置?”
“處置?”沈傲打了個哈哈:“殺無赦吧,他們做下的事,就要自己來承擔後果。”
校尉接了令,立即傳信去了。
第二日清晨,街道上的血跡還未清洗,空氣中仍殘留著血腥,軍法司繼續出動,日夜不倦的拿人、審問、處死。一直到了傍晚,這個工作算是完,整整一百餘人以殺良冒功和殺戮大臣被處決,幾乎馬軍司大小將校用梳犁了一遍,血腥的連韓世忠這種沙場老將,也不由捏著鼻對沈傲生出畏懼感。
沈傲鬆了口氣,召集博士們道:“這事兒做的不錯,這是大功一件,我立即為你們寫一本奏疏上去,替你們邀功。”
博士們大是慚愧,這功勞他們是不敢邀的,紛紛道:“豈敢,豈敢。”
“好啦,現在去把馬軍司剩餘的將校都請來。”沈傲揮揮手:“不管是都知還是虞侯,一個都不許漏。”
半個時辰之後,人就來了,熙熙攘攘的七八十人經過衙én口時,看到那一具具熟悉的頭顱,早已嚇得魂不附體,一進大堂,就一個個顫聲磕頭:“末將人等見過沈大人。”
沈傲慢悠悠的道:“噢,都起來吧,這人呢,該殺的也殺了,你們很好,至少沒有涉及到那裡頭去,本大人很欣慰,來,給諸位賜坐吧。”
校尉們搬了許多小凳來,請他們坐下,這些人早就面如土sè,哪裡敢坐,只覺得這兩日從鬼én關裡走了一遭,倒是生出一絲僥倖。
沈傲厲聲道:“都坐下說話。”
這一吼,他們就不敢再客氣了,一個個如私塾裡規規矩矩的童,乖乖欠身坐下。
沈傲繼續道:“大罪呢,你們沒有,可是嘛,有些事我還要過問。馬軍司的花名冊我是看過的,為何你們各營那邊都有空額,吃空餉嘛,哈哈,其實也算不得什麼大罪,誰不吃呢?有的吃白不吃,是不是?”
將校們嚇得面如土sè,紛紛道:“不敢,不敢,末將們知罪。”
沈傲擺擺手:“這算什麼罪,你們知道的,本大人一向待人寬和,些許小罪而已,放心,不會和你們為難。”
這也叫待人寬和,想到那衙én口一排排頭顱,將校們胃裡又開始酸了,這要是寬和,那要是苛刻起來,豈不是馬軍司要被他殺個一個不剩?雖是這樣想,口裡卻紛紛道:“大人的寬厚我們是早有耳聞的,當今天下,再也找不到比大人寬厚的人了,末將人等能為大人效力,三生有幸。”
口裡說的漂亮,臉上還有擠出一副歡天喜地的樣。
沈傲虎起了臉,厲聲道:“你們這樣說,倒是像諷刺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