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握緊的手也鬆開了些許。
算了,早該習慣這些異樣的眼光的。
搬了一天磚,霍遲洲精疲力盡、飢腸轆轆,惦記著要趁著錢沒被搶走趕緊買點東西墊墊肚子,整個人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往工地外走去。
就像瘟神到來一般,四周的人自動讓開一條道。
霍遲洲緩緩垂睫,壓下那些痛苦、憤怒的情緒,表情冷漠地一步步往前。
他本來就是瘟神啊。
剛走出工地,跟專門跟霍遲洲作對似的,雨水“嘩啦”一下傾盆而至,將他淋成了一隻落湯雞。工地外賣吃食的商販早就收攤走人了,霍遲洲仔細收好那二百五十塊錢,埋到褲兜最深處,生怕它們被淋溼。
250元對於他而言就是一筆鉅款。
隨即,沒有雨衣和雨傘的霍遲洲只能在路邊撿了個透明塑膠袋,披在身上儘可能遮蔽雨水。
他不能生病。
這些錢也不知道能留住多久,沒有多餘的錢看病。
轟——
又是一道閃電撕裂天際,雨水彷彿天塌地陷般傾瀉而下,狠狠地砸在霍遲洲的身上,打定主意要將他那看似脆弱不堪的脊背折斷。
視線一片模糊,霍遲洲頂著暴雨奔跑著。
他要回去。
他不能死!
刺啦——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霍遲洲心猛地一沉。
砰——
巨大的慣性和衝擊力讓霍遲洲飛出了好遠,再重重地落在地上,耳邊充斥著刺耳的轟鳴聲,鼻間蔓延著難聞的血腥味,每一個骨頭縫兒都透著劇痛。
趴在地上,霍遲洲的身體已快到了極限。
吃力地睜開眼睛。
那是一輛豪車?是封晉琛終於按捺不住,要徹底對他下殺手了嗎?呵,霍遲洲冷笑,金錢權勢還真是個好東西,居然能夠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
可惜他最後還是栽在了封晉琛的手上。
意識逐漸模糊,霍遲洲連雨水掉落耳邊的聲音都聽得不清晰了,眼皮子無力地試圖合上,無盡的憤怒怨恨不甘在心中肆意蔓延。
封晉琛最好能夠將他弄死,否則他定要那傢伙家破人亡、碎屍萬段!
“先生!先生!”急切的腳步聲和呼喚聲。
是誰在叫他?
在徹底陷入昏迷的那一剎那,霍遲洲用盡最後的力氣睜開雙眼,卻見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子在雨中向他跑來。在這破碎骯髒腐朽混亂的世界裡,一襲白裙清麗出塵的她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霍遲洲動了動手指。
他這是要死了嗎?她是來接他離開這個世間的?
他生來就是災星,只會給別人帶來不幸,惹他人厭惡,這二十六年活得太辛苦了。如果……就這麼死去的話,也挺好的。
既然這世界如此憎惡他。
那就離開吧。
只是還沒有找封晉琛復仇,他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