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發動,然後往著西邊的山路上行駛。
……
……
眾人走後不久,金殿裡又回覆了平靜。
仍然在滴著那種汁液的真武大帝銅像似乎微微動了動,空氣中的光線微微扭曲。
易天行留在書案上的那張紙無風而起,輕飄飄地飄到半空,然後平平展現在黑眉如蠶,紅唇含丹,不怒而威的真武大帝面前。
白紙上寫著:“今日叩門君不應,來日還請多加看顧。”
一聲輕輕的嘆息從大帝的銅像裡傳了出來。
“神仙也是要吃飯的,你就不能等等?不過……即便見著了,我又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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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雪花在飛舞著,說飛舞其實並不妥當,此地的雪較別處要來的猛上許多,感覺雪花都是粘作了一團,顯得無比厚實,然後從幽遠寒冷之極的天空急速墮下。
寒風凜冽,暴雪狂瀉,雪落地而不化,厚厚地積了一層,鋪在無邊無垠的荒原上。荒原被一條河流一分為二,河水已然將凝,河水盡處隱有一處巍峨之極的雄渾山脈,山脈上滿是白雪。
這天這地這山這水,似乎都被肆虐的雪神佔據了,由上望下,由下望上,全是一色單調的白。
風雪之中,有一個突兀的小黑點在艱難前行,是一個藏民。藏民穿著厚實的衣裳,長袖長裙長裙,看著一堆,卻並不影響他用力。
那位藏民正抱著一個東西趕路,細看才能發現那東西是一個快要被凍死了的小羊羔,他一邊艱難地趕著路,一邊嘶吼著,似乎是在咒罵著什麼。
經過山頭的一處經幡,他停了下來,一是為了休息一下,在這風雪裡救羊兒,稍不注意,自己也很容易被雪迷了眼,找不到回家的路。另一個原因,他要表示自己的尊敬。
“索索!”
藏民對著經幡喊了兩聲,態度極為虔誠恭敬。
然後他輕輕摸摸已經漸漸不會掙扎的小羊兒,喘了兩口粗氣,又開始往山下走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
……
山下有一處湖,湖旁的雪化的比別處快些,看來湖心深處有溫泉。
湖畔還留著些稀稀拉拉的黃草,有十幾頂帳蓬搭在那兒,帳蓬的中心是縣裡去年新搭的牧區定居點,是一個土木結構的小平房,雖然簡陋,但比帳蓬的抗風性還是要好很多。
那位藏民走進一間帳蓬,掀開簾子鑽了進去,內裡的火爐燃著,熱氣撲面而來,讓這位敢在雪地裡趕路的漢子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納木,說過不准你出去!”
帳蓬裡一箇中年藏族婦女大聲說著話。
納木笑了笑,抱著那隻孱弱的小羊羔坐到毛片子上。
那位藏族婦女連聲說了幾句什麼,把小羊兒接了過來,一臉慈悲。
雪下的越來越大,不知道何時才能停歇。
“說不定,這會是今年第一次雪災。”
納木掀開帳蓬厚重毛簾的一角,咪著眼,看著滿天的暴雪,憂心忡忡。
他是日喀則的貧困學生,從小一直在牧區生活,後來去了省城大學的民族學院讀書。在民院讀書花不了什麼錢,國家的政策也有相關補貼,但省城離西藏太遠,離牧區更遠,路上花費太大,所以在大學裡差不多三年的時間,他一直沒有回過家鄉,也沒可能回來。
但今年他遇見了貴人,一個月前,民院的領導便把他們十二個藏族學生集中在了一塊兒,說是社會上有人捐款,讓他們能有回家的機會。
雖然這次回家的假期,恰恰好錯過了藏曆新年,略微有些不盡如人意。
但納木仍然很感激,很感激那個叫做鵬飛工貿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