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哲的脾氣不小,可那耶律廣延也是個火爆脾氣,本來就看蕭哲這個耶律廣浩的親信很不順眼,現在蕭哲竟然敢如此指責自己,耶律廣延當即就是暴怒了,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喝罵道:“大膽的奴才!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敢如此和我說話!”
對於耶律廣延,蕭哲可是一點也不怕,就算是耶律廣延此刻已經是暴怒,可蕭哲還是一臉傲然,昂著個腦袋看著耶律廣延。在蕭哲看來,這遼族未來的繼承人就應該是自己的主子耶律廣浩,這耶律廣延不過是一介武夫,根本就不配當遼族未來的大王!
不過蕭哲雖然不怕,但耶律廣浩卻是不能看著自己的這個親信因為得罪了耶律廣延也獲罪,當即便是瞪著眼睛對著蕭哲喝道:“蕭哲!豈能如此對大王子說話!還不給我滾出去!”
雖然耶律廣浩出聲呵斥蕭哲,但其中袒護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那蕭哲也不是諢人,自然明白耶律廣浩的用意,當下便是唯唯諾諾地告退了。可就算是退出軍帳,蕭哲還是沒有和耶律廣延打招呼,分明不把耶律廣延這個大軍統帥放在眼裡,氣得那耶律廣延差點沒當場拔刀。
在軍帳當中剩下的最後一人,卻是一名五十餘歲的老者,此人乃是正宗的遼族蕭氏貴族,乃是耶律廣延和耶律廣浩的親舅舅蕭文閣。這蕭文閣在遼族上層內也算是手握重權,不過他既不支援耶律廣延,也不支援耶律廣浩,乃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中立派。而耶律青之所以會派他這麼一個文官跟著大軍南下,目的就是為了平衡這兩兄弟之間的矛盾,免得他們的矛盾影響大軍作戰。
蕭文閣在當初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就知道這是個苦差事,可是也沒有辦法拒絕。這一路上,耶律廣延和耶律廣浩也不知道吵過多少次了,全憑著蕭文閣這張老臉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兩人給勸和了。如今見到兩兄弟之間的矛盾又有燃起戰火的趨勢,蕭文閣心中暗歎了一聲,只得是再次出言勸道:“大王子!三王子!你們就不要爭了!大事為重!大事為重啊!”
蕭文閣在遼族的上層當中,人緣還是不錯的,雖然耶律廣延和耶律廣浩心底裡都是瞧不起自己這個老好人舅舅,但明面上還是得賣他的面子。當即兩人便是同時冷哼了一聲,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總算是勸服了兩人的蕭文閣在心底抹了把冷汗,轉而對耶律廣延說道:“大王子!其實三王子所說的沒錯,那李珂的名頭,就連我也曾聽說過,加上今日我們大軍攻城失利,軍中將士們計程車氣受損,所以還是不要太沖動為妙!”蕭文閣這番話倒是幫理不幫親,畢竟這次南征的重要性,蕭文閣也是很清楚,出不得岔子。
雖然蕭文閣說得是實話,可聽在耶律廣延的耳朵裡可就變了味了,耶律廣延當即便是臉色一冷,喝道:“舅舅這話說得好沒道理!那李珂本事再大,他能夠憑空變出三十多萬大軍嗎?我軍佔據人數優勢,不管那李珂有什麼詭計,我們只需強攻就是了,我軍的將士們人人只需吐一口唾沫,都能夠把砮城給淹了!何必需要顧忌這個顧忌那個!”
耶律廣延剛剛說完,這邊耶律廣浩也是再次站起來反駁道:“大哥!我軍佔有人數優勢確實是沒有錯!可大哥不要忘了,我們此次南下的目的,並不是只為了奪取這砮城!我們所要面對的,也不只是砮城內的這數萬大周軍!我們南下,很可能就要面對漢人這幾個國家的聯手!我們這三十多萬遼族兒郎可不能就這麼輕易平白犧牲在這裡!”
見到耶律廣浩反駁自己,耶律廣延也是猛地站起身,喝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按照你的話去做,那才叫做用兵,按我的話去做,就是平白犧牲?你可別忘了!我才是父王任命的大軍統帥!這大軍的行動應該是聽我的命令!”
而耶律廣浩也是毫不相讓,瞪著眼睛喝道:“大哥也別忘了!我是父王任命的監軍!我有權利反對所有不利於行軍的命令!這是屬於我這個監軍的職責範圍之內!若是大哥對我有什麼不滿,那也要請示父王,將我這個監軍給撤了!”
蕭文閣此刻可是感覺自己的腦袋一陣陣地緊,這才剛剛將兩兄弟給勸和了,怎麼又吵了起來,而且還吵得更加兇了。蕭文閣有種感覺,等到這次南征結束,恐怕自己要減壽十年。可頭疼歸頭疼,蕭文閣可不能眼看著這兩兄弟越吵越兇,當即蕭文閣便是立刻走到兄弟兩中間,開口勸道:“大王子!三王子!別吵了!別吵了!”
以往,蕭文閣這麼一站,就算是不能勸服兩人,但至少能夠讓兩人不再爭吵,只是這次兩人卻是好像吵出了真火,蕭文閣這一招也是不管用了。只見耶律廣延直接拔出了腰間的彎刀,滿臉猙獰地喝道:“耶律廣浩!我早就知道你看我這個大哥不順眼!來吧!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能夠跟我搶繼承人的位置!”
而平常一向沉穩的耶律廣浩此刻也是真的怒了,見到耶律廣延拔了刀,他也是二話不說拔出了腰間的彎刀,惡狠狠地瞪著耶律廣浩,喝道:“你就當只有你會用刀?”
見到兩兄弟竟然都拔了刀,這下蕭文閣可是真的慌了,連忙快步走到了離自己更近的耶律廣延身前,直接伸手按住了耶律廣延握刀的手,對著兩人喝道:“廣延!廣浩!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把刀收起來!你們可是同胞兄弟!如今竟然用刀對著自己的兄弟,你們怎麼對得起你們死去的母親!收起來!還不趕快收起來!”蕭文閣此刻也是有點火了,直接就叫出了他們的名字。
還真別說,蕭文閣這個老好人難得一次火,真還有些氣勢,加上蕭文閣把兩人已經去世的母親,遼族前任王后給提了出來,當即兄弟兩也只有悻悻然將自己的刀給收了回去。見到兄弟兩收回了刀,蕭文閣這才是鬆了口氣,鬆開了耶律廣延的手,皺著眉頭對兩人說道:“聽著!我不管你們兄弟兩有什麼矛盾!但你們要記住,現在你們兩人不僅是我遼族的王子,而且更加是南征軍的統帥和監軍!你們的決策可是決定我們三十多萬遼族兒郎的性命!豈能如此兒戲?”
蕭文閣的一番呵斥,倒是讓兄弟兩人的脾氣給壓了下去,兩人此刻也想起了這次南征的重要性,深吸了口氣,總算是將心中的怒火也消去了不少。隨即耶律廣浩先是向耶律廣延抱拳行禮,說道:“大哥!請恕剛剛小弟的無禮,小弟也是為了這次南征著想!”
既然耶律廣浩已經放下了身段,耶律廣延也不好再繼續扯著這件事不放,當即也是冷冷地抱拳說道:“好了,好了,這件事我也有不對!三弟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兄弟兩既然言歸於好,雖然明知道兩人不是真心的,但蕭文閣也總算是暫時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當即,蕭文閣便是對兩人說道:“漢人有句話,叫做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大王讓你們兄弟兩負責這次南征,就是為了讓你們兄弟兩相互配合,帶領我遼族兒郎打敗漢人,建立遼族的不世基業!你們千萬要記住我所說的話,不要辜負了大王對你們兄弟兩的期望!”
聽完蕭文閣的這番話,兩人也是立刻對蕭文閣一拜,齊聲說道:“舅舅所言極是,我等定當謹記!還請舅舅放心!”
放心?我能真的放心,那就要謝天謝地了!蕭文閣心中一陣苦笑,對於兩人的承諾並沒有放在心上。蕭文閣也是很清楚,除非這兩人當中有一人真正登上了遼族的王位,要不然兩人的爭鬥就永遠不會停止。反正蕭文閣現在的任務就是讓兩人暫時不會爭吵而已,至於今後他們鬥成什麼樣子,蕭文閣可沒有那個能力去管了。
兄弟兩人之間的爭吵暫時告於段落,在軍帳中三人又再次將談論的話題轉向了這次攻打砮城方面了。心平氣和之後,耶律廣延也知道,若是就這麼盲目強攻的話,確實不是什麼好辦法。之前耶律廣延也不過是一時氣憤,才會提出那樣的荒唐建議,現在平靜下來,自然不會再去提這件事了。
耶律廣浩靜靜想了片刻,隨即說道:“大哥!舅舅!據我所知,這李珂向來以穩重取勝,想要用計引他出城,恐怕不怎麼可能!而這砮城的地勢奇特,易守難攻,就算是我們將砮城團團包圍,恐怕也奈何不了李珂!所以,為今之計,我們只能是選擇和李珂對耗!只要耗盡了李珂守城的物資,到時候砮城就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