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身來,將臉縮在絨被裡,只露出了一雙杏眼:“你當時為何下山了?”
嵐鶴見她面向了自己,眉眼彎彎,低笑了幾聲:“你以為每個人都有你那麼幸運,可以直接過了大選,然後拜師宮主嗎?你當時面見維元子了,所以不知道,最後一個階段是由帝何看守的!”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薄言禾臉上,但說到這裡時,卻是移開了。沒過多久,便面露痛苦之色,像是想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一樣。
薄言禾見他如此模樣,又想起在找他的過程中發生的事,一點兒都不相信他說的話,她翻了個白眼,默然不語。
嵐鶴雖然將視線偏離了她,但餘光還是停留在她身上的,看見她這副表情,便知道自己聽不到想聽的話了,他回過頭來,蹲在床邊,抬手撐著下巴看著她:“好吧!跟你說實話!其實……”
嵐鶴注意著薄言禾的眼神:“其實我是一隻妖怪來著!接近你是為了你的心!但因為央胥宮中仙氣環繞,待久了會傷害到我,我便抹除了他們的記憶,趁你不在,偷偷跑了!”
薄言禾原本是想再白上他一眼的,但她忍住了,在看到他臉上滿是認真的神情時,她坐起身來,同樣滿臉認真:“那你現在是要吃了我嗎?”
這話一出口,嵐鶴當時便愣住了,臉上的認真變成了疑惑:“我為何要吃你?”
薄言禾一手撐著身子,一手指著自己的心口:“你不是說接近我是為了我的心嗎?難道不是要吃了我嗎?”
嵐鶴忍俊不禁:“傻不傻!誰告訴你要得到你的心,就只有吃了你這個辦法了?!”
他笑的伸手捂住了臉,片刻之後,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在這世上想要得到一個人的心,有很多方法!”
見薄言禾挑了下眉頭,他俯下身來,額頭幾乎貼上她的額頭,視線下移,掃了她一眼之後,勾起唇角笑道:“你要試試嗎?”
薄言禾身子往後仰了些,原本她就不相信嵐鶴說的話,想要看看他接下來還能說些什麼,但沒承想事情的發展已經開始偏離她最開始想的了,她忙轉移了話題。
“說起來好像有些奇怪,那時算是我和帝何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不知為何他一見到我,就動手了!嘴裡還說著什麼“妖孽、地火”的……”她停頓了下,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遍後,眼中帶了些笑意,“你不是說自己是妖怪嗎?既然如此,這一切莫非是你搞的鬼?”
嵐鶴在看到她這副神情時,呼吸滯了一滯,等反應過來時,手已經緊緊抓住薄言禾的手腕了。
薄言禾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見他眼中已經恢復清明,動了動自己的手:“很疼的!”
“抱歉!”嵐鶴快速放開了手,直起腰來,轉身走到了窗邊。
薄言禾揉了揉已經發紅的手腕,想到他方才發紅的眸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窗外刺骨的冷風吹在他身上,讓他激動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若是現在薄言禾抬頭看向窗邊,一定會發現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著衣袍,像是刻意在隱忍著什麼!
過了許久,薄言禾正考慮著要不要開口時,便聽見一道低沉的聲音,從窗邊傳來。
“地火的事我絲毫不知情。那時因為有要緊事要做,所以我才會一聲不響地離開。若是知道你會受傷,我絕不會走!”
薄言禾只將他前一句話聽了進去,至於他後面說的什麼,她一個字都沒聽清。
一聲長嘆在耳邊響起,她抬頭看去,只見嵐鶴已經往她這邊走來。
薄言禾就那樣呆愣地看著他走進,然後按著她的肩膀,將她重新塞回了絨被中:“雖然我已經將你的傷口癒合了,但你還是好好休息幾日吧!”
癒合了?薄言禾摸了下胸口,方才沒注意,好像真的不疼了!
再看向嵐鶴時,她的神情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嵐鶴沒有多加理會,替她掖了掖被子:“我出去一趟,你先安心地睡一覺,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說完,他便不再囉嗦,轉身徑直朝門口走去。
待開門、關門聲依次響起後,薄言禾才反應過來,當即坐起身來,扒開了胸前的衣服。
在看到被刺傷的那處完好無損時,她瞪大了眼,渾身僵硬的看向已經緊閉的房門。
“其實我是一隻妖怪來著!”耳邊迴盪起嵐鶴的話。
薄言禾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儘管她心裡還是有些不信嵐鶴的話,但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後來連著好幾日,嵐鶴來看她時,她都縮在絨被裡,只留一雙眼睛在外,將他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終於有一次嵐鶴忍不住了,直接掀開她的被子,紅著眼問道:“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不知當時是怎麼想的,薄言禾回答了句:“我怕你吃了我!”
嵐鶴頓時哭笑不得,一腔怒火盡數熄滅,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滿臉溫柔:“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