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明亮,牢房裡並不昏暗,迎頭走來的三個男子,她二人看得清清楚楚,白寒煙和紫嫣皆不由自主的僵硬了脊背。
迎面而來的正是刑部侍郎的公子常鳳軒,錦衣衛指揮使紀挽月和貴陽都指揮使段長歌。
白寒煙心口猛然揪在一起,低垂眉眼很快的使自己斂下所有神色,袖子裡的手指緊了又緊,她臉上戴著面紗猶如面具,別人根本看不出她是誰,只是段長歌和紀挽月怎麼走到一處了。
而一旁的紫嫣卻凝固了所有的神色,臉色只在瞬間蒼白如紙,常鳳軒一雙丹鳳眼眼尾細長,一張薄情的薄唇帶著笑意走到紫嫣身旁,伸長手臂握住她的肩頭,低眉柔聲道:”我不是讓你離得遠遠的嗎?現在又這般生龍活虎的出現,怎麼你殺了我的孩子,看來只斷你一根手指,著實輕了些。”
紫嫣被他的一番無情話驚得醒悟過來,猛的掙脫他:”我沒有殺小寶。”
常鳳軒長嘆一聲,睨著紫煙道:”那日小寶和你在一起,並無旁人,不是你還會是誰?劉胭是不會害死小寶的。”
紫嫣勉強站穩自己的身子,已經收了的心,依舊被他的話傷得鮮血淋漓,她努力的向常鳳軒微笑如夏花,她道:”常鳳軒,謝謝你。”
常鳳軒被她的話一驚,皺起眉頭,紫嫣又道:”謝謝你,終於讓我對你徹底死了心。”說罷她扯著白寒煙的手便向外走。
段長歌站在牢房玄關處,若走出監獄門口,必須擦過他的身,白寒煙低眉控制住自己不抬眼看他,只是目光所及到一抹淡青的袍子,二人擦身而過。
“等一下。”段長歌忽然開口,叫停了二人的步子。
一旁的紀挽月偏頭看他,一臉的不耐:”段長歌,別以為聖上特許你查此案,便可為所欲為,滿嘴的捨不得寒煙,如今看到稍有姿色的女人就邁不動步子。”
白寒煙心口一顫,手心裡竟然被汗水侵溼,段長歌並不在意紀挽月的冷嘲熱諷,轉身看著白寒嫣的背影,緩緩邪魅的一笑道:”姑娘,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白寒煙一動不動,段長歌長腿一邁便走到她身側,感覺他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她微別過頭。
”姑娘,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白寒煙深吸一口氣,緩緩抬眼看他,見他兩眉斜插入鬢,雙眸炯炯,墨生眸底,面如冠玉,嘴角帶著一抹邪氣,不知怎的白寒煙嗤的笑出了聲:”公子這般搭訕,恐有不妥,小女子初入京城不久,並未見過公子。”
說罷,抬腿向牢房門口走去,行了一步,感覺手臂被人攥在手,心裡不由得惱怒,回眸略帶慍色道:”公子請你自重。”
說罷,她伸手掙脫段長歌的束縛,不料想,段長歌眼帶輕佻,聲音也不自覺的高了幾分:”胡娘你在撒謊,我們的確見過面,我對你很有印象。”
白寒煙一驚,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轉念她又否定,如今她身穿裙衫,頭綰青絲,臉上又戴了面紗,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認出自己,旋即她輕笑一聲道:”公子,可是認錯人了。”
“怎麼會?:”段長歌上前一步走到他眼前迎上白寒煙的眼,四目相對,咫尺的距離卻隔著彼此的面具,遠如天涯,他輕聲開口:“”姑娘記性真是差,兩日前燈市巷子裡,有一隻野貓企圖染指姑娘,可是我出手相救的,說到底我還是姑娘的救命恩人,否則……“
段長歌頓了頓,意味深長的挑眉,瞄了瞄白寒煙白皙的額頭和麵紗後的肌膚,笑道:”否則的的話,姑娘這張小臉兒可要花了。”
白寒煙略怔,原來他還記得那日箱子裡的事,低垂下眉眼,她不著痕跡的向一旁錯開一步,對著他略欠身福禮,抹開一抹笑紋,輕聲道:”原來是公子,小女子扶疏,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說罷,抬腿便與紫嫣離開這是非之地。
”醉花樓的工筆畫師,轉為青樓女子化鈿妝,本官早有聽聞,既然姑娘與此案有關,本官作為主審,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姑娘。”
段長歌一番話將龍虎大將軍的威嚴氣勢陡發,並用官威來對付她。
”段長歌,你可是看上她了?”紀挽月瞥了他一眼,滿臉的嘲諷。
段長歌唇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既是工筆畫師,想來姑娘的筆鋒過人,明日黃昏,我會差人去請姑娘為我畫上一妝。”
“什麼?”白寒煙眉眼一驚,回眸看著段長歌眼底有怒火:”請恕小女子不能從命,我只為女子花妝,男子請受扶疏不能答應。”
”彆著急拒絕,就當報恩了,更何況姑娘又怎知我讓你畫的不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