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性子不不禁烈,膽子還不小!”林之蕃搖頭無奈道。
白寒煙唇邊泛起一抹笑紋仰頭看著天上的那彎殘月,輕輕嘆息到:”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時機剛剛好。
林之蕃和白寒煙穿著熱鬧的燈市,一片熙攘。燈火闌珊,人聲鼎沸,白寒煙微微蹙眉,著實不喜這般熱鬧。
”今日是八月十三,這幾日還不算熱鬧,要等到八月十五,恐怕此刻人流怕是擁擠不動。”
林之蕃撥開周圍人群向前走著,白寒煙跟著身後。
“八月十五……”白寒煙低低的喃著。
林之蕃微頓腳步,偏頭看她見她眸色微暗,便知她心中所思,不由的嘆息道:”八月十五是我朝的大節,聖上的意思是讓禮部辦的熱鬧些,段長歌身有爵位,於情於理都會來京,你們若是有緣的話,也許會有碰面的時候。”
白寒煙眸底生了一抹哀思,笑了笑深吸一口氣道:”既是無緣,又何必強求,想必他和靈姬該是讓人豔羨的一對兒璧人。”
林之蕃聞言搖頭不語,抬腿繼續向前走去。
忽然前方人群有一聲叫喊,白寒煙聞聲抬頭瞧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好像是被一個男子撞倒在地,這一跤摔得著實不輕,那女子頭狠狠的摔在地上,當時便昏迷了過去,而那男子目不斜視徑直向那倒地的女子身後的巷子裡疾步跑去,只在一瞬,那人的身影在她眼前一掠而過,可白寒煙的身子猛然立地而僵。
”前面那女子好像受了傷?”林之蕃並沒有察覺到白寒煙的異樣,拽著她的手臂,快步朝那女子走去。
走到那女子身旁,林之蕃低頭看著她的傷勢,見她頭上鮮血不止,林之蕃見狀也顧不上什麼禮數,彎身將那女子抱起,回頭對白寒煙道:”我帶他去醫館,一會兒去你的茅屋尋你。”
白寒煙的眼一直落在幽深的巷子裡,並沒有聽清林之蕃的話,也不知他是何時離去的,只覺渾身冰涼,方才的那人她不會認錯的,雖然他穿著素青的袍子,可那是背影,一定是他沒錯。
“段長歌……”白寒煙輕聲囁嚅著他的名字,當下也顧不上什麼,抬腿向巷子裡跑去,因為她方才見到段長歌身後有幾人一直追擊著他。
巷子裡掛著幾盞燈籠,搖曳著昏黃,讓人有些眩暈,白寒煙疾步向裡跑去,步伐急促如細密的鼓點,裙上流蘇步生風。
忽而,她頓了步子,但見巷子裡空無一人,她緊了緊手指,臉上一片暗淡,緩緩轉身向回處走去。
“終是無緣……”白寒煙輕笑出聲,倒是她多慮了,點長歌武功高強,那幾人又豈會是他的對手。
忽然,斜刺裡不知誰家的貓受了驚直撲出來,徑直向著白寒煙的臉上抓去,她一時心神恍惚並沒有驚覺,發覺的時候,那貓兒伸著爪子就在她眼前,白寒煙不由的驚撥出聲,只聽一聲刀嘯,那貓兒飛撲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一般斜擦著她摔在地上。
忽然出現在白寒煙眼前的人,讓她僵直了脊背,那人以為她是受了驚,向她邪魅的勾起嘴角朝著她笑了起來,身後不遠處又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白寒煙抬頭看向眼前人的身後,追擊他的數人腳步已經踉蹌,想來為抓住他已經費了不少心思,卻也正是在這樣危急的情況下,他竟然抬手替她解了圍,他疾步而走經過她身邊時,擦著她的身鼻息間灼熱的氣息,不經意的噴在白寒煙的側顏,惹得她有一陣怔愣之時,那人嘴角又帶起了邪魅而戲謔的笑意,一如他們初見的那般。
“不必謝了。”
邪氣而狂傲的聲音淡淡的又耳廓轉入心頭,惹得她一陣淚眼朦朧。
白寒煙回眸看著那人的身影,而追擊他的數人從她身旁穿過,氣息微浮,腳步聲止,巷子深處又恢復了安靜,彷彿方才那人的匆匆一面,不過是一個迷濛夢裡的一場幻覺。
白寒煙望著那空巷怔了許久,最後還是貓兒吃痛的聲音喚醒了她,她偏頭看去,走上前俯身去檢視在地上抽搐的可憐的貓兒,幸而只是傷了腿,白寒煙便從袖口裡拿了貼身的手帕替它包紮,摸了摸它的毛髮,轉身也消失在巷子裡。
回到山間茅屋裡時,已是夜半多時,牛初乳般的山間霧氣繚繞了已經數年的茅草屋簷,月色嫩黃,空中寶藍,裹挾著清澈凜冽的木葉氣息,滌盪了白寒煙煩亂的心緒。
她推開門,抬眼便看見了門口的林之蕃,又是一驚,彼時他卻鬆了一口氣道:”我正準備出去找你,你怎麼才回,臉色也這般差?”
林之蕃仔細的審視著她。頗擔憂道:”你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只是人太多了,走的慢了些。”白寒煙摘下臉上的面紗,露出清麗的小臉,她敷衍的笑了笑,目光不經意的掃到床上,看見有一女子正躺在她的床上,頭上帶傷,已經包紮好,衣衫破破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
”她是那個摔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