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馬蹄鐵,幽藍色的螺旋獨角,皮毛如同黑緞一般,這是幽都的角馬。
它們身上散發著寒氣,甚至讓所過之地留下了冰霜。
角馬不吃草,吃的是肉,最喜歡的是人肉。
而騎在角馬上的霜魂鐵甲騎士,對很多人而言,不是人類,而是幽靈,是怪物,是沒有感情和生命的殺人機器。
他們平日裡沉睡在大地深處的古墓之中,當被召喚而出時,便會騎著角馬展開血腥的殺戮,用鮮血和內臟來滋養自己的軀體和靈魂。
三千霜魂騎兵在荒野之中前行,角馬和那些騎士的身上可以看到斑駁的血跡,甚至有一些內臟的碎片,嵌在了鐵甲的縫隙之中。
這些角馬的足跡在地面上留下一層薄薄的冰霜,點點滴滴的血液灑落在冰面上,暈出了一片猩紅色。
在這些騎士的最中央,是一頂轎子,一頂很精緻很華美,甚至透露出些許柔情的轎子。
這轎子用紅緞、白玉勾勒而成,其上用金線繡著的一鳳一凰交頸,那眸子栩栩如生,似乎要一飛沖天,比翼齊飛。
這頂轎子,與周圍沉默、血腥、殘暴的霜魂騎士顯得格格不入,似乎硬生生在冰面上,開出了一朵嬌嫩的水蓮。
託著這轎子的是金剛奴,他們自雲州而來,身形高大,足有丈二,渾身肌肉盤虯,力大無窮,又皮糙肉厚。
剛出現在北地之時,有很多百姓將他們當做神靈和妖魔崇拜,可很快,他們就淪為了幽都的奴僕,成為最好的苦力和打手。
四名金剛奴託著這頂轎子,無論多麼陡峭或者崎嶇的路,在他們肩上的轎子都紋絲不動,不讓轎子裡的主人感受到半點的顛簸。
這一行隊伍從幽都出發,途徑涼州三郡,破了十三座城,殺了數百萬人,就這麼暢通無阻的來到了雲蒼山下。
雲蒼劍派這昔日的涼州霸主,號稱涼州守護者的龐然大物,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無力。
他們甚至只能將頭像鴕鳥一樣埋在沙子裡,根本不敢去看外邊的慘狀,不敢去聽百姓的哀嚎。
就這樣顫顫巍巍的守在這大山裡,等待著幽都的主人,來為他們宣判生或者死。
幽都的隊伍很安靜,除了馬蹄鐵踏在冰面上的聲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哦不,還有那四個崑崙奴如同野獸一般的喘息聲。
當這一行不知道能不能被稱為人的存在出現在了雲蒼山腳下,這座屹立了千年的大派,走出了無數傳奇人物的涼州霸主,終於戰戰兢兢的等來了決定他們命運的大人物。
雲蒼劍派的八位堂主早已經在山門等候了許久,當他們親眼看到那三千霜魂騎兵,看到角馬鐵蹄踏出來的冰霜,看到那頂轎子。
他們的心臟彷彿被人用手掌狠狠的揪住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瞬間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像是掐住了他們的脖子,令人難以呼吸。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剛才還因為陸乘風的命令而讓無數門人弟子沸騰的雲蒼山,就像是忽然進入了寒冬,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聲響。
噠!噠!噠!
他們越來越近了。
嗡!
鬥殺堂堂主杜紅月,這個果敢剛毅,性烈如火的女子,猛的攥緊了手中的鋼槍,眉毛微挺,往前踏出了一步。
這腳步聲似乎打破了某種枷鎖,讓一旁渾身僵硬幾乎動彈不得的其他幾位堂主如夢方醒,眾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懼和驚悚。
然而他們顧不得再商量,也顧不得後怕,下意識的跟隨著杜紅月一起走上前去,到了山門外十二丈之地。
“雲蒼劍派鬥殺堂堂主杜紅月。”
“雲蒼劍派守山堂堂主薛敬山。”
“雲蒼劍派執法堂堂主肖盛雲。”
“雲蒼劍派傳功堂堂主馳落陽。”
“雲蒼劍派天寶堂堂主墨兮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