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導會必須做出決策。
為此,將審視所有,衡量各方的價值。
可言語莫如行動,論辯何如實證?
對於先導會而言,一切言語皆為空洞,再怎麼精彩的宣講和述說和夢囈無異。它所關注的是人類的欲求和白銀之海的渴望。
當主體變成了一切人類的集合之後,個體的野心和集團的呼聲也微不足道。落到每個人頭上都是一座大山的壓力,決定一個派系未來百年興衰的決策,在它的手中,只不過是一粒塵埃。
正因如此,才必須妥善且鄭重的予以衡量。
哪怕,調動全部的力量。
為此,不惜降下白銀之海,劃定整個倫敦為範圍,由各方派出代表置入之中彼此鬥爭,以統轄局的整體作為基礎,調動全人類的靈魂,形成史無前例的龐大結構,進行混沌運算!
如今的整個倫敦其實都變成了一個密閉的儀式和反應釜。
一個沙盒。
“這是一場儀式,我們都是祭品。”
“這是一次運算,我們都是所需要的資料。”
“我們所代表的不止是我們自己,還有我們身後的一切……我們的種族、性別、立場和主張。”
“我們是思維碰撞時的火花,考量和抉擇時的掙扎,同時也是既定之結果所需要的引數和來源……”
所謂的運算過程,就是為期十日的內戰。
以調查員的生命去申明主張,以調查員之間的勝負去排定次序,以調查員所代表的機構和白銀之海中的思潮繫結,去決定統轄局後續數十年、甚至百年的統一內外方針、決策傾向乃至修正法令的大運算!
革新一切,重鑄秩序!
——這便是【再生計劃】!
死寂之中,窗外的天穹之上,驚雷橫過,電光一閃之中,暴雨傾盆。
而病房內,一片沉默。
只有艾晴撐著自己的柺杖,沉默的凝視著眼前的‘替罪者’,面無表情,手指微微的在手杖之上敲打,似是沉思。
許久,當她的眼瞳再度抬起時,已經沒有任何的迷茫和不解。
“看來你想明白了。”替罪者說。
“不,我沒想明白,想不明白的有很多。”
艾晴冷聲發問:“既然是以調查員為祭品的計劃,那麼必然要保證調查員不刻意進行反抗和破壞才對。
換而言之,所有的參與者必然都是自願。
那麼,為何要將我牽扯進其中?”
“你難道不是自願麼?”
替罪者的氧氣面罩下,傳來嘶啞的喘息聲,彷彿是在大笑那樣,手指彈動:“誰讓你不懂得放棄呢,艾晴?
你查得太快了,走得太深,已經擾動了平衡,甚至觸及到了再生計劃的存在……可你卻不願意停手,不是麼?
即便是先導會屢次進行暗示。
你就是這樣的人,一旦抓到了線索,就不會鬆手,看到了問題,就不會沉默。即便是先導會刻意的去阻攔你,你也不會善罷甘休吧?
放任不管的話,你早晚會干擾到再生計劃的執行——你會成為變數,不,是你自願成為了變數。”
替罪者好奇的問道:“那麼,既然你如此渴望的走到這裡,那為何要反抗這一份使命?”
艾晴沒有說話。
閉上眼睛,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