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看出來她並非男子的?
那姑娘似乎看出來了她的疑惑:“這位娘子,我在這東樓裡待了十三年,一年四季來這裡尋人的女人見得不在少數,我要是看走了眼,那我白三娘也白活了這十幾年了!”
“這位娘子,我不管你今日是來尋人的還是來找茬的,但是我東樓也有我東樓的規矩,你要是找事,可別怪我白三娘不客氣了!”
眼見著被認出身份,鬱小滿索性也不再遮遮掩掩,頂著周圍人的鬨笑聲望向白三娘:“三娘,我也不是來故意找茬的,我來東樓也有要事,想見見你們這的主家。”
“見主家?”三娘反問,抓了把瓜子丟在嘴裡。
周圍又是一陣大笑,有男人摟著姑娘浪笑:“這位小娘子,你怕是不知道吧,你面前的這位白三娘,就是東樓的主家!”
就是主家?
鬱小滿一怔,望向面前有些不著調的女人,雖然心下還有疑問,可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抱歉了,我不知道三娘你就是主家,多有得罪,還請三娘見諒。”
白三娘是個江湖女子,不拘小節,如今看著她被戳破身份也是不慌不亂,當下不免也對她多了幾分好感,吐出了嘴裡的瓜子皮,問道:“不過小娘子你來我東樓,是有什麼事?”
鬱小滿看了周圍一眼,再次抱拳行了個禮:“還請三娘借步說話。”
白三娘帶她去了三樓的雅間,不同於一樓的淫亂不堪,單單走進來,就只覺得這只是文人吟詩作對的地方。
白三娘又磕了把瓜子,坐在一張凳上,倒了杯茶水,斜眼看她:“說吧,你到底有什麼事,總不可能是來賣身的吧?”
鬱小滿笑了笑:“三娘猜對了一半,我確實就是來賣身的。”
“小姐!”喜翠急了,正想說什麼,卻被鬱小滿抬手打斷了。
“哦?”白三娘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你一個官家小姐,也要賣身?”
“三娘好眼力,不過我賣的和靜音姑娘的一樣,都是賣藝不賣身。”
“靜音彈的一手好曲子,怎麼,你也彈得一手好曲?”白三娘有些譏諷地看向她。
鬱小滿點點頭,眉眼間有些得意的樣子,環視周圍一眼,正好看見隔間的角落裡放了架古琴,乾脆走過去,手指輕勾,彈了個流音出來。
音色悅耳,她忍不住誇讚:“好琴。”
“我這琴可是百年沉香木刻制而成,弦取的則是上好的黃金蟒魚的魚線,混合了龍涎水的浸泡,足足滿了七七四十九日才做好的。”說這話時,白三娘眼裡盡是得意。
鬱小滿點點頭,笑道:“可是再好的琴,若是沒有人相配,終究不能算一把真正的琴。”
她跪坐在地,戴上了護甲,調好了音,順手一勾,琴聲清脆通透,宛若上好的茶水滑過喉道,徒留清香。
要說這彈琴,前世她從四歲開始彈,一直到二十四歲,大大小小的獎盃拿了不在少數,聽了她琴聲的人,都忍不住誇讚。
這次,也一定!
手指輕巧一勾,鬱小滿拿了首自己最熟悉的曲子彈,只聽得琴聲忽快忽慢,動人心絃,勾人心魄。
揉,勾,戳,彈,壓,彈。
多種技巧被她盡數使出來,等到一曲結束,鬱小滿起身,果真看到白三娘不可思議的目光。
“怎麼樣三娘,我的技藝不錯吧?”鬱小滿問道。
三娘收了收神,手裡的瓜子竟然都忘記磕了,乍一聽到她問,立馬將嘴裡的皮吐了出來,眯著眼重新打量她。
“說吧,你的要求。”
鬱小滿一聽,就知道這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