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南蹲在路旁一塊大石頭上,風揚起長髮,雙臂抱在胸前,於是王子虛把外套脫下來給了她。
“謝謝。”
“不用謝,你估計沒穿過這麼廉價的衣服。”
“穿過哦。全身上下加起來80塊錢的衣服,我都穿過,”安幼南用他的衣服將身體裹緊,“我小時候廉價得你難以想象。”
“那是你的衣服廉價,不是你廉價。不要用物品代表你的人格。”
安幼南抬頭看他:“我沒法這麼超脫。我擁有的東西,會影響我對自己的估值。所以我物慾很強。”
王子虛不是心理導師,沒空去開解她。他伸手進自己外套,在兜裡找著煙,摸出一根大豐收,又在另一個兜裡找火。
安幼南像貓一般被摸了一頓,問道:“我能抽一根嗎?”
王子虛吞雲吐霧:“我不喜歡抽菸的女人。”
安幼南說話時,手指夾著大豐收都抽出一半了,聽了他這話一愣:“你喜不喜歡關我什麼事?”
“你抽我的煙就關我的事。”
“你好霸道哦。”
王子虛說:“當然,如果你非要抽,我不至於吝嗇到不給。只是我不喜歡,會降好感,我說這也不是在暗示什麼,就是跟你就這麼提一嘴,別介意。”
安幼南忍無可忍道:“你這個人真是自戀到一定程度了啊!”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她把煙放了回去。
安幼南說:“你今天是罵爽了,責任我也幫你扛了一點,仁至義盡了,之後的事情,你得自己負責。”
“那是自然。”
“最關鍵的就是,你的《石中火》要拿獎,”安幼南一語點破核心,“牆倒眾人推,痛打落水狗,文壇也好,民間也罷,大家都是喜歡強者的。問題在於,誰是落水狗。
“如果接下來你沒有拿翡仕文學獎,而石漱秋拿了,那你就是落水狗。等著被輪流報復吧。”
王子虛默默點頭,吞吐出來的煙霧被江風迅速吹走。
安幼南只是點他一下,沒深入講,岔開話題道:
“你中學時那個強吻你的小太妹,得手沒有?”
王子虛扔了菸頭,用腳在細石子地面上碾滅,雙手插在兜裡,說:
“沒有。”
安幼南臉上露出壞笑:“是你慫了,還是你太直男,還是你在吹牛皮?”
王子虛說:“我中學時身高就有一米八了。一個身高一米八的男性,是很難被強吻得手的。”
“噯,過來,跟你說個事。”大石頭上安幼南衝他勾勾手指,語氣神秘兮兮的。
王子虛剛走過去兩步,安幼南潔白的手臂一伸,勾住他的後脖頸,兩片被江風吹得冰涼的唇就貼了上來。
隨即,他嘴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觸感,嘴唇瞬間麻木。安幼南從大石頭上跳下來,飛快地跑遠了。
直到距離王子虛30米,她才停下來,轉頭對著他捧腹大笑。
“哈哈哈……很難嗎?我覺著不是很難吧?”
王子虛摸了一把嘴唇,低頭一看,手指上有了幾縷殷紅。
“你瘋啦?”他抬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