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有點氣憤的王子虛聽到這個提議後瞬間氣消了,他甚至開始覺得被當成“許可權狗”也沒什麼了。
“去找石同河。”王子虛重複了一遍,“我以為你膽子很大,沒想到你膽子居然這麼大。”
陳青蘿眼睛盯著他,眼神好似在埋怨他居然不跟自己站在同一戰線。
“面對蠻橫的強權和驕縱的霸道行徑,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勇敢地站出來反抗。”
王子虛比劃著手腳說,不是,我相當欽佩你的真誠和勇氣,但這是我跟石漱秋的恩怨,到找家長這個層面就有點過了吧?
他還想說這簡直就好像是小虛在幼兒園裡被打了,陳青蘿媽媽帶他去找對方家長理論。當然他沒好意思說。
“上次就該跟他談談了。”陳青蘿說,“他是一個功成名就的文壇老前輩,為了一個文學獎不惜破壞大環境,如此為難一個後輩,簡直斯文掃地。”
陳青蘿又說:“如果這次你放任不管,下次他沒準還要再想個損招。等到越過你的底線,那時候就晚了。不能假裝看不見,你要去跟他談談。”
王子虛意識到,陳青蘿比想象中要理智。她並不是去找對方家長吵架,她說的是去“談談”。
王子虛想起那頓麻辣燙。陳青蘿說要“談談”,上次蕭夢吟也讓他去跟石同河談談。
確實應該談談。
如果他不去找他談談,而是相互猜疑,只會繼續重複同樣的歷史;如此拉鋸下去,最後肯定越鬧越僵,不死不休。
照亮黑暗森林的唯一辦法是健全的溝通。
王子虛低頭想了想,然後說:“可我有什麼身份跟他談?我跟他非親非故,又不算熟,沒有任何交集,他怎麼會聽我的?”
陳青蘿說:“他作為文協領導,支援後輩,發展文學,是他應盡的義務。為什麼一定要有關係才能談?”
王子虛知道她是對的。去見石同河的理由、目的、必要性,都有。他只是缺少一點勇氣。
“而且,以前他在我心裡,也算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陳青蘿又說,“這次做得這麼難看,我也想當面問問他的想法。”
“你要跟我一起去?”王子虛惶恐地抬起頭。
“我跟你一起去。”陳青蘿點頭。
好,現在勇氣都有了。
……
王子虛撥通了蕭夢吟的電話,想請她作為中間人幫忙斡旋,能不能讓他跟石同河見一面。
蕭夢吟一開始很高興。她以為王子虛終於接受了她的建議,是去找石同河投降的。這個翡仕文學獎咱們不爭了,大家握手言和,共創新友誼。
王子虛問她為什麼高興。她說,文壇新秀跟老前輩打起來總是驚天動地,但結局往往大同小異。她也不願意看到一個大有希望的青年作家折在這種事情上面,也算是兔死狐悲。
王子虛不想坑她,坦白了自己的意圖。
他告訴她,他其實並不想放棄翡仕文學獎,他還暗示道,視情況來看,可能這場談話最後會演變成興師問罪。
蕭夢吟聽完,電話那頭的聲音都變了:“你瘋啦?”
“我要是瘋了我就直接去堵石同河了。”
“你直接去找石同河倒還好,畢竟連累不了別人,”蕭夢吟說,“這種事情,誰碰誰倒黴,你居然還想讓我當信使?”
王子虛說:“其實也不一定會吵起來。沒準石同河十分寬宏大量,咱們一見如故,解開誤會,攜手共進,譜寫美好華章呢?”
“早點睡吧,夢裡啥都有。掛了。”
“好。再見。”
“你不多懇求一下?”
“本來也是個不情之請。你不願意幫實屬正常。我再想其他辦法。”
電話那頭蕭夢吟認真地說:“我問你,你是不是無論如何都會去找他?”
“是。”
“行吧。”蕭夢吟歎了口氣,“那我想想辦法吧。誰讓我欠你一頓麻辣燙呢?”
沒一會兒,蕭夢吟就發訊息來告訴他:石同河表示他就在雲池山莊,隨時歡迎他過來。老人家其實挺和善的。他並不知道王子虛是去興師問罪的,見面了禮貌一點,最好不要搞太僵。最好去了直接投降。
當然,她只是負責介紹,剩下的事情與她無關了。至於欠下的人情,暫且記下,如果他沒被石同河擠兌死,再來找他要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