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對蔣夢瑤的處置後,安幼南的臉色迅速多雲轉晴,按著裙子一屁股在王子虛身旁坐下。
這女生坐得太近,身上的香味又開始對著王子虛的鼻子發起進攻,他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後仰。
“王子虛老師,我給您準備了一個見面禮,時間倉促,準備得不甚充分,請您見諒。”
只見安幼南勾了勾手指,一個方方正正的小黑盒子被遞到她手裡,她轉手把盒子捧到王子虛眼前。
突如其來的禮數讓他猝不及防:“啊?不用了吧?我又沒給你準備什麼見面禮。”
安幼南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似乎對他這話感到疑惑,接著“噗嗤”一聲笑了:“不不,您收下吧。初次來我們這兒,都會收到見面禮的。”
王子虛手裡被塞了盒子,沉甸甸的,低頭連聲說著感謝。他感覺自己有點冒傻氣,他這窮酸能帶什麼見面禮?估計安幼南在暗中發笑。
他把盒子放在膝蓋上,安幼南白生生的手指伸過來,指著盒子上銀色的花體英文:
“抱歉雖然送了禮還要說這種行為十分燒包但是我真的很想介紹一下,這是蘆丹氏的大寫檀香。我們這裡都是女生,好少有這種男士香水,但是我覺得這款好適合你!
“你知道嗎,這個牌子是獨一無二把文學和香水結合創作出來的作品,每一款都有自己的故事,它凝重、孤傲、不刻意討好,帶有一股獨特的疏離感。答應我,你下次來我們聚會一定要噴它好嗎?”
王子虛在東海半年,學到了不少高階本領,唯獨沒學會點評奢侈品,這東西就像把福柯和加繆切碎了、揉勻了攪和在一起,如同糖霜一般作為附加價值裹在純消費主義核心的這東西上,他完全說不出什麼同意的話。
“你、你為什麼覺得帶有疏離感就很適合我?”
“我對你就是這種感覺啊,對不起我喜歡用第一印象看人,有沒有冒犯到你?”
“沒有沒有……”
“是不是文學家都這樣酷酷的,比巉巖還要冷峻,像硯臺一樣沉默?”
“唔唔……沒有沒有……”
“別的文學家不是這樣,只有你是這樣對吧?”
“呃呃呃!我沒說別人,我不是我沒有……”
安幼南眼睛上的睫毛像珠寶一般閃閃發光,被盯住了就挪不開目光。王子虛就像被眼鏡王蛇盯住的老鼠,話都說不利索了,至此,王子虛在金元攻勢和美人計的夾擊下,“不說話裝高手”策略徹底破產。面對安小姐的咄咄目光,喉嚨裡“呃呃”作響,真可謂是“千夫之諾諾,不如一士之呃呃”。
寧春宴看他被安幼南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心中大罵真是個沒用的東西。虧你還是結了婚的王子虛,居然被比自己小5歲的女生這麼戲弄,當初在酒桌上幫人家擋酒的氣勢呢?怎麼連如此標準的綠茶手段都分辨不出來?
但她表面還裝出笑容,和藹可親地幫忙岔開了話題:
“安小姐,你上次不是問我有關小王子的事嗎?其實,我最近正在和小王子討論新的作品的事,已經有些眉目了。”
“是嗎?!”
聽到這個訊息,安幼南明顯眼前一亮,丟下王子虛,按著裙子坐到寧春宴旁邊。
就彷彿某個比賽吹響了號聲似的,整棟樓裡的才媛都不知道從哪裡重新整理出來,都聚攏到了寧春宴身旁,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小王子終於又要寫新短篇了嗎?是什麼題材?打算寫多長?會不會寫一點他個人的經歷?”
“寧才女果然可以聯絡到小王子嗎?您見過他本人沒有?他長什麼樣子?有沒有超過28歲呢?”
“《失空斬》的戀愛寫那麼好,小王子是不是也經歷過一段初戀啊?寧老師你們討論創作的時候,他有沒有透露創作靈感來源?”
“新作什麼時候釋出?下一期《新賞》能夠發表嗎?寧才女你缺不缺宣發,我這邊有宣傳渠道可以幫你打廣告的。”
……
明日黃花·王子虛被擠在圈外,很快又受不了熱情的才媛們把有失禮節的屁股對著他,乾脆坐得離人群遠遠的。
人氣情況涇渭分明地展現到眼前了。顯然,對於才媛們來說,王子虛老師是附庸風雅的尊敬,但小王子才是那個炙手可熱的明星。
似乎每個人都對小王子瞭如指掌,似乎每個人都想討論小王子的事情。在整個銀河城的頂樓,只有王子虛處於狀況外,並且對現狀大惑不解——我怎麼不知道我要寫新短篇了?
寧春宴花了好半天才叫停了兩岸媛聲,對所有人說:
“目前小王子老師的靈感還處於孵化階段,謝絕任何人的打擾,包括我在內,你們問的問題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他有寫新作品的意向,等到新作品出來了,自然會提前告知各位,還請各位一如既往地支援我們《新賞》雜誌……”
自從《失空斬》的熱度逐漸過去,《新賞》雜誌的銷量也逐漸恢復到正常水平——這是比較好聽的說法——也可以說是一落千丈、打回原形,迴歸到了一本新創辦的文學涼門雜誌應有的水平。
王子虛知道,前段時間,寧春宴一直在四處活動,想辦法維持雜誌社的穩定運營。他因為《石中火》的緣故佔去全部精力,很難幫她,在社交媒體上對她的訊息也都冷處理。他卻沒想過寧春宴已經如此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