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春宴看完,馬上大搖其頭:“這個不行,這個太學生款了,你穿到那種場合要被嘲笑的。”
王子虛放下衣服:“那種場合的人也會這麼膚淺刻薄?”
“人都膚淺刻薄。就算明面上不笑你,心裡也會笑你。”
王子虛把衣服扔到床上:“他人即地獄,凝視即奴役。”
寧春宴猛然開啟了他的衣櫃:“現在不是計較奴役不奴役的時候了,你沒錢沒地位當然要在乎別人的眼光,等你做成了業界頭部雜誌的首席主編,你穿大褲衩子也沒人管你,不在乎他人的眼光是上位者才擁有的權力。你有白襯衣嗎?領帶呢?”
寧春宴輕而易舉地用一句話戳破了薩特觀點的小資本質,王子虛不是很服氣,又不得不服氣。寧春宴的生存哲學是圓融自冾腳踏實地的。他幫忙她一起翻衣櫃。
寧春宴說:“我突然感覺這有點像……”
“像什麼?”
“沒什麼。”
“咔噠、吱呀。”房間外,大門響了。
王子虛還在想,這間房哪裡都好,就是防盜門是開發商統一安裝低端貨,每次開門關門都響聲大作,實在討厭。接下來他才反應過來,是葉瀾回來了。
他趕忙走出去,葉瀾正蹲在門口換鞋,看到王子虛,馬上說:
“你在家啊?上午的研討會開得怎麼樣?”
王子虛雙手在衣服下襬上面搓:“還行,晚上還有個活動,回來換衣服。”
“搞這麼鄭重?要見大人物了?”
“算是吧。”
王子虛手心裡的汗搓不乾淨。他想讓寧春宴主動出來跟葉瀾打聲招呼,他自己要主動說,總覺得有點尷尬。可寧春宴一直在屋裡打定主意似的一聲不吭,也不出來。
“你有正裝嗎?要不要我幫你搭配一下?”葉瀾走過來。
“不用不用……”
葉瀾促狹地笑道:“就你這直男品味,能搭好衣服?你上次那套風衣倒是還不錯,正裝你恐怕只有那種應屆生才會穿的西服吧?”
王子虛聽到“那套風衣”,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那套風衣”是小王子的風衣,如果葉瀾說出了“小王子”三個字,那就什麼都完了,幸好她沒說。
他乾脆大大方方地說:“寧春宴過來了,她正在幫我搭衣服。”
“寧春宴?”
葉瀾頓時臉上變色。她走到門前,正好看到寧春宴站在屋裡,手裡提著一件襯衣,衝她不尷不尬地打了聲招呼:
“嗨。”
“你們這是……”
“晚上我跟他都要去參加晚宴,作為我們雜誌社的代表。”寧春宴語速很快。
“這樣啊。”葉瀾稍微放鬆了一點。
“當然了,不然我怎麼會幫他搭衣服?我又不是他什麼人。”
“說的也是。他這種挫男挫下去就好了,穿那麼好給誰看啊?”
“對啊,能幹活就行。”
“哈哈哈……”
“呵呵呵……”
兩個女人輕鬆地笑起來,達成了和解。只有王子虛莫名覺得有點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