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沛霖飄然而至,身穿一件小道袍,表情灑然,眼睛微眯,一副高人做派。
他願意大家把他想象成高人。實際上許多人也確實是這麼認為的。在門口排隊的人群自動退開,在驚懼的目光中為他讓出一條道路來。
只有陸清璇老實又茫然地問:“不好意思,你是哪位?”
趙沛霖頓時有點灰頭土臉:“我是你師兄啊!你忘記了?上次你去找鍾教授問問題,我就在旁邊啊,我還指點了你兩句。我姓趙,‘你也配姓趙’的‘趙’,想起來了沒?”
陸清璇點頭:“哦,我想起來了。”
她其實沒想起來。她臉上茫然之色一點沒消,旁觀者如王子虛看她表情都知道她肯定沒想起來。
旁邊工具人男生走過來小聲提醒:“趙沛霖師兄是鍾老師的弟子,是我們上上屆的學生會主席。之前迎新會上還參加過的。”
陸清璇這回真想起來了,眼神堅定地說:“我想起來了。”
趙沛霖走過來摟住王子虛的肩膀:“介紹一下,這位,今年西河文會頭名,李庭芳雁子山陳青蘿寧春宴等老師共同評選,含金量最高的一屆,同時他的作品也是我們南大的特邀稿件,現在還在圖書館四樓掛著呢。”
旁邊一學生會的女生霍然站起身:“就是他?那個不是南大的南大特邀稿作者?原來就是他??”
聽到她的話,半個籃球場都嘈雜起來。
“就是他把我們南大中文系的特邀名額給搶了?”
“原來是他啊!我說怎麼底蘊這麼厚,原來是帶藝投師來的。”
“難怪這麼自信,跟陸清璇過招一點不帶怵的。得,又來一個大牛。”
“媽呀,這種級別的也要來考試,還是跟我們一起考?真的假的?”
前來報名的學生們一部分深知此事紛紛吐槽,一部分不明覺厲,用看天外大牛眼神看著王子虛。
看牛的人心裡怎麼想不知道,但牛反正是被看虛了。
王子虛轉頭對趙沛霖小聲嘀咕:“這麼高調幹嘛?現在人家以為我有蘿蔔坑了。”
趙沛霖轉身對王子虛小聲嘟囔:“有的時候,該裝還是得裝一下,會省很多麻煩。”
“那你怎麼不說一下我還在《長江》拿了新人頭版的事?”
“日後再說,裝逼也是要講究細水長流的。”
雖說比賽前趙沛霖就以師兄的身份告誡過王子虛:以南大特邀稿件身份參賽這事兒,要拿了名次沒人記得你,要沒拿名次,不好意思,一萬個人會冒出來指責你。
事實證明,在對於人民群眾的記憶力問題上,趙沛霖有些過於悲觀了。幾個月過去,文會的事情並沒有隨著時間煙消雲散,現在提起來,學生們竟然歷歷在目,還能群情激憤。
而在人民群眾的心態問題上,趙沛霖又有些過於樂觀了,他以為拿了名次就沒人說了,實際上,即使王子虛拿了頭名,依然有人為這事兒耿耿於懷。只不過因為王子虛拿的是一等獎,這些人即使心中嫉恨,也沒法表現在臉上。剩下酸味從嘴巴里冒出來了,小聲在一旁切切察察。
趙沛霖又拍了拍王子虛的肩膀,大聲道:“這個人,我跟著鍾教授去西河挖來的,可以說是教授指名了要他來南大,不來面子上都掛不住,負責稽核的兄弟姐妹們,就不要為難他了。”
說完,他頓了頓,視線睥睨,又道:“還有,佔南大名額之類的話,我不希望再聽到。要說佔,那也是佔了我的名額,我都沒說什麼,你們有什麼可抱怨的?”
王子虛感激地看向趙沛霖,心中頭一次生出了對師兄一般的敬仰之情。
陸清璇按著裙子站起來,面容清冷:“原來是你。”
她坐著的時候還好,一站起來王子虛才發現,這女生腿真長。
陸清璇又說:“《前路無恙》是你寫的?”
王子虛說:“你看過了?”
“嗯。這一屆的都看過了。”
王子虛笑:“想不到西河文會還挺有影響力的。”
陸清璇一臉認真:“你怎麼不說呢?早說是你,我就不會提調劑的建議了,如果你沒考上南大調劑去了別的學校,別說鍾教授,我都要瞧不起。”
王子虛又笑:“我又不知道你們知道我。”
陸清璇嘆道:“白弄了一場比試,倒顯得我像是笑柄了。”
王子虛連忙道:“不至於不至於,剛才你來我往其實挺精彩的,我也是用了些小手段才能贏。”
“挽尊的話就不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