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聽說過蕭夢吟,她真的是很有個性的一位女子,最近我看了她的一些訪談,說話也很有哲理。”
“是的。她很有個性。她的作品和她本人一樣,也充滿詭譎的特殊感,讓人讀起來欲罷不能。”
聽到熟悉的名字,王子虛心中泛起一絲酸澀,但很快他悄無聲息地抹去心頭這片刻的情緒,迴歸到冷靜當中。
自從上次驚鴻一瞥式的一面後,他沒有再見到過陳青蘿。
謝聰在班級群裡發了一個陳青蘿給王子虛頒獎的影片,引起了班群的轟動。人們先是認出了頒獎嘉賓盛裝打扮的陳青蘿,驚歎她的容顏,接著又發現被頒獎的人是王子虛,一時間無數人的訊息如同雪片般飛來。
王子虛懷揣著秘密的欣喜窺視了半天班群,也不見陳青蘿出來冒泡,最後失望地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退群了。
因為這件事,他更猜不準陳青蘿的心意,不敢與她聯絡。
他無數次嘗試寫一封想要寄給陳青蘿的信,他用畢生的文字功底,寫出了各種風格迥異的開頭,有熱情洋溢的,有深沉冷靜的,但無一例外最後都成了廢紙,被他縫縫補補塞到文曖的指令碼中。
不是他寫得不好。他那段時間的指令碼獲得了從語療員到客戶的一致好評(葉瀾評價他越老越妖)。是他沒有寄出去的勇氣。
他懷疑自己會不會像馬爾克斯寫的那些一樣,他的愛情故事最後擁有了一個壯烈的結尾——很多年後,他老得不成樣子了,忽然提起行李,徒步走了許多公里,來到陳青蘿家門前敲響房門,說:聽說,你丈夫死了。
王子虛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海中趕出去,用正常的語調重複另一個名字:
“蕭夢吟。”
王子虛毫不費力地回想起了聽到過的有關這個女人的所有傳聞。
他知道她是上一屆翡仕·歲寒文學獎的得主,也讀過她的新書。透過她的作品他了解到:她和他一樣是90後,甚至比他小兩歲。
每每想到這一點,都讓王子虛感到憂心忡忡。
諾貝爾文學獎確實有短時間內不把獎發給同一個地區的作家的傾向。比如南美作者馬爾克斯和略薩,兩人明明幾乎是同一時期的作家,可馬爾克斯得獎後,略薩整整30年後才得到這個榮譽。
也就是說,王子虛如果想要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對他威脅最大的競爭者實際上來自國內,和他的年齡相差在三十歲之間。如果一位國內和他同年齡段的作者得了獎,很可能會報廢掉他二三十多次機會。
當今賠率榜上比較熱門的幾位作家大多都在這個區間以外。在區間內的幾位,他也有自信在有生之年能夠超過他們。蕭夢吟的出現讓他感受到了一些壓力。不多,但確實有。
不過讓他壓力最大的,果然還是陳青蘿。
“喂,老王,你到了嗎?”
車載音響將電話裡林峰的聲音放大,送到他的耳朵裡,王子虛說:“還沒呢,你到了嗎?”
林峰說:“我快到了。你出發比我還早怎麼還沒到啊?”
王子虛說:“南大比江大遠。”
“哦對對,是的。”
今天是研究生考試線下審驗材料的日子,王子虛正在出發趕往南大,遞交自己的各項資料。
在這段時間內,林峰也打算考一個在職的研究生,不過他畏懼南大的分數線,選擇了江大。
“王兄,你真的要考全日制的研究生嗎?你想好了嗎?你以後確定不考公了嗎?”
王子虛沉默了一會兒:“我想不到無意仕途的情況下,去讀在職的理由。倒是你,你不是一直對南大有夢想嗎?為什麼不考南大?”
林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過了嘛,我這邊迫切需要一個文憑好提拔。南大確實是我的夢想,但人不能靠夢想活著啊。”
原來人不能靠夢想活著嗎?
林峰又說:“對了,南大今天有個作家交流會,很多名人都在那邊,聽說雁子山也在。”
“是嗎?”
“你能不能去幫我找雁子山要張照片啊?我上次太激動,忘了找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