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冉冉在一旁感到與有榮焉,挺起胸膛:“是一塊美麗的招牌。”
正在此時,許世超忽然站直了身子,大踏步地穿過眾人迎上一輛停在路邊黑色轎車,眾人很快就明白為什麼他這麼積極了——車門開啟,苟局長從車裡走下來。
眾人趕忙裝出嚴肅齊整的樣子,挺直腰背守在涼棚下。苟局長揹著手走過來,掃視眾人一圈後道:
“同志們都辛苦了,天氣太熱,條件有限,大家克服一下。”
許世超忙說:“同志們都毫無怨言,堅守崗位。”
“世超同志可以去買點冰鎮西瓜、飲料之類的,過來犒勞一下同志們。我們的經費就在那裡,該花還得花,不能在廣場上裝滿空調,給同志們解解暑還是可以的。”
同志們齊聲讚頌起領導英明,還有被領導逗得哈哈大笑的,一時氣氛格外輕鬆活潑。
苟應彪看向盛裝打扮的刁怡雯,眼中露出幾分讚許,道:“小刁真不錯,進入前十了,我跟其他幾個單位的領導還提起過你,果然我眼光沒看錯,年輕有為有才華,人還謙虛。”
說罷,他揹著手嘆了口氣,道:“也幸好你們今年來到了我們單位,如果伱們這些年輕同志不來,那我們今年參加比賽的就只剩一個王子虛,還在入圍被刷下去了,你說丟不丟人?”
對於領導隔三差五的打壓,張蒼年和許世超很謹慎地閉上了嘴,沒有接話。郭冉冉聽了倒是很興奮,但她不知道怎麼接話。
苟局長一轉頭,道:“王子虛呢?還沒有來嗎?”
許世超小聲說:“可能他今天不會來。”
“哼,這個王子虛。”
苟應彪臉色很不好看,揹著手又說:“他的假條呢?回去看看,我印象中,他請假只到昨天為止,今天應該給他算曠到。”
許世超喃喃點頭。苟應彪走到涼棚中間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抓起桌上的摺扇給自己搖起來。
領導坐鎮,眾人都有些尷尬,就好像班主任在堂的自習課上的學生。
但是很快,眾人就又明白為什麼苟局長甘願冒著暑氣堅守了,因為不遠處,一群壓迫感十足的西裝領導們從廣場另一頭巡視過來,很快來到了他們的涼棚前。
為首之人,正是梅汝成。
這群人是多個單位的領導組成,負責在文會期間監督各單位志願服務情況,防止出現消極怠工、怠慢群眾的現象。苟局長顯然是接到了小道訊息,知道他們要來現場巡視,於是提前駕車來到這裡坐鎮,以顯示自己的踏實肯幹。
梅汝成走到涼棚前,大聲道:“怎麼,苟局長,親自坐鎮指揮嗎?”
“梅主任!”苟應彪喜氣洋洋地站起來,雙手放在身前,一副恭聆聖訓的模樣。
梅主任指著刁怡雯對身後其他單位的人道:“這位小刁,這次進入了前十。”
眾人傳出一陣讚歎,有人道:“一路走過來,前十基本都是出自文協那邊,或者還有群眾投稿,我們行政單位內的少之又少。”
“不錯,是個好苗子,年紀輕輕就這麼有才華,要是能拿到前五名次,就更好了。文協那邊恐怕要跑著來請你入會。”
刁怡雯連忙自謙:“我哪有什麼才華?都是苟局長培養得好。”
有人道:“苟局長肯定是慧眼識珠,嗯,很不錯的年輕人。苟局長好好培養。以後說不定還能接你的班。”
苟局長被誇得心花怒放。一陣簡單吹捧後,送走了各位領導。
梅汝成始終冷著臉,沒有表現出高興,也沒有表現出不高興。但苟應彪心中暗中得意,因為梅主任都沒提王子虛。
在他看來,兩人關係那麼融洽,梅主任儼然一副王子虛靠山的樣子,他不可能不提一句。既然沒提,那顯然是扶不上牆的王子虛令他大失所望,提都不好意思提了。
等梅主任的隊伍徹底走遠,苟應彪回頭說:“幾位年輕同志表現不錯,可以去文會上玩一玩了,這裡我們讓單位幾位同志換著守。小刁,你可以多去書刊亭啊、書店攤點轉轉。那裡文協的人多。”
刁怡雯本來想強調自己堅守陣地的決心,但轉念一想,多到別的地方轉轉將知名度擴大化對自己更有利,於是輕輕點了點頭。
苟局長正欲離開,一輛紅色的奧迪車一個急彎轉過來,緊貼著他的黑色轎車停在了路邊。
車門開啟,一個戴著墨鏡,身穿白色T恤的身影下了車,雙手插在兜裡,關上了車門,四處張望了一圈,然後朝他們的涼棚走來。
看到這個人,苟應彪的臉色馬上低沉了下去,甚是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