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風說:“有自信是好事。但是你別忘了,你的目標是要拿第一,不是入圍就行。你的老學長林峰,你有把握比得過?”
林洛不屑一笑:“他手底下那兩下子我再清楚不過了。他能寫出什麼來?無非就是農村孩子進城打工,老闆是個好人,老闆娘最後成了寡婦……”
房間裡傳出哈哈大笑。
林峰在窗外貓著,牙齒“咯咯”作響。這世上總是最瞭解你的人傷害你最深。現在他才發現,林洛有多麼瞭解他,同時他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敵人啊。
他寫的確實是農村孩子進城打工不假,但他發誓最後老闆娘沒有變成寡婦。
沈清風又說:“這回還有個值得注意的人。說起來,這個人苟局長還認識。”
“哦?是誰啊?”苟局長問道。
沈清風說:“是個表演性人格的人,很會宣傳營銷。上次林峰去伱們單位檢查,那傢伙不是趁機揚名了一把嗎?”
苟應彪的語氣也逐漸冰冷:“哦,你說的是王子虛。”
“對,就是他。”
窗外,林峰的身體也逐漸冰冷。
他明白為什麼苟應彪會出現在這裡了。這場小型集會不僅是衝著他來的,也是衝著王子虛來的。
他開始自責起來。如果不是因為他,王子虛不會被捲進這長無妄之災中。他手心裡捏著一把汗,偷聽沈清風想要怎麼對付王子虛。
“我直說吧,這個王子虛,相當不對勁,”苟應彪說,“最近都敢跟我拍桌子了。”
沈清風聲音抬高八度:“他居然敢跟您拍桌子?”
“是啊。邪乎到家了,這王子虛……”苟應彪坐起來調整了一下姿勢,“要形容的話,以前這王子虛老實巴交的,悶頭悶腦,一聲不吭,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也不跟人鬧矛盾,自從上次林峰來了一趟,給他露了一手,他就拽起來了。”
林洛說:“那句話叫什麼?小人得志便猖狂。”
“嗯。”
苟應彪雖然點了點頭,但心中還是大惑不解——畢竟單單一次林峰的出巡,並不能解釋王子虛為何轉變如此之大,他也沒“得志”啊?
再說了,沈清風他們對王子虛第一印象就傲得不行,但苟應彪瞭解他,王子虛以前太老實了,老實得跟現在被奪舍了一樣。
假如說王子虛這人能夠登上百度百科,那麼百科裡關於他的記載,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概括他的前半生——基本上無害。
沒那個本事害人,也不值得關注。假如你稍不注意,就略過了這個人的一生,彷彿從來沒存在過。基本上、無害。
也不知道他是吃錯什麼藥了,突然從無害變成了害蟲,還如此得令人討厭。簡直讓苟應彪摸不著頭腦。
沈清風說:“苟局,他這麼蹬鼻子上臉,你就不打算對付對付他?”
苟應彪面子上有點掛不住,撓了撓鼻子說:“我不跟他一般見識。”
沈清風說:“您這度量也太大了。”
苟局長說是不跟他一般見識,實則是因為他摸不清王子虛的底細。梅主任為什麼會幫他站臺?大領導又為什麼會知道他的名字?在搞清楚這些之前,他不能對王子虛出手。
但是這些事情他就不打算跟沈清風傾訴了。不然會顯得他特別沒有本事。
苟應彪說:“他個人人品雖然低三下四不入流,但在工作上,至少是沒有犯什麼毛病,暫時抓不住他的把柄,公事公辦,我也不好處理。”
沈清風仰頭大笑:“苟局,你真是太心善了。您作為他的上司——我不是體制內的我瞎說兩句——你想整他還不容易?”
苟應彪有些尷尬,問道:“怎麼說?”
沈清風道:“我問你,這個王子虛,他結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