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雖然戰王府的事情他們樂見其成,唯獨被留下來的戰王府唯一血脈長孫鴻旭反而成了難題。
戰王府一事,他們皇室並沒有查探到什麼其他原因,最終只能解釋為尋仇,應該是戰王爺在外結識了什麼厲害的仇家才會導致身死沙場的結果。
只是,他們皇家單獨知道這件事情並非是他們所做,誰又能相信這個已經有了自己的見識的戰王府世子會相信他們皇室是無辜的?再者,當時拖延了幾年之後先皇才是終於下決定將戰王府世子長孫世子送往靖州。
名義上是讓長孫世子前去靖州安心調養身體,可是實際上,先皇的暗探早已探查了靖州的具體情況,深思熟慮了一番才是做下如此決定。
靖州表面上傳過來的訊息是真正大明治下海晏河清之地,絕對適合當時體弱多病長孫世子前去休養。只是只有先皇才是真正曉得,靖州雖然聽著風景尤好,政績卓絕,可是當時的靖州因為在群山之中,路途遙遠且因為連年的天災人禍山匪橫生,靖州百姓民不聊生。
而之所以靖州會傳出來海晏河清的說法,也不過是先皇在知道前因後果之下故意縱容出來的說法罷。
這個時候將體弱多病的戰王府世子派往靖州養病,也分明可以看出他們皇家對與戰王府的態度。而且陳策一定不知道的是,先皇為了更好地控制長孫世子,早在他前去靖州的送別酒中摻和了一些特殊藥物,務必保證長孫鴻旭就算不死,他的命也一定要攥在他們穆氏皇族手中。
可是,已經是這樣的惡劣條件,長孫鴻旭自從上次回京卻是一直都從未表現出一點對於靖州的不滿,暗探來報說靖州的山匪許久不曾下山燒殺劫掠,如今早已是徒有其名。
這樣的改變,究竟是誰帶來的?
這或許也正是穆連城從來不敢想的,畢竟多年前至今,去到靖州的也唯有長孫鴻旭一人。
長孫鴻旭能在靖州多年,且手裡很大可能還總有自己獨有的一支勢力,而就算是如今,他今天才和長孫鴻旭見過面的,可沒有再發現一絲一毫少年時體弱多病的模樣。
長孫鴻旭,或許才是他們之間藏的最深的人。
不知為何,腦海中忽然閃過這樣的一條認知,待穆連城反應過來,臉色又是微微一變。這麼多年他一直仗著自己手裡拿捏著長孫鴻旭性命的根本所以對他並沒有太多的關注,哪裡曉得就在不知不覺之間,一頭雄獅已經是悄悄成長了起來?
陳策在桌案下方一處的位置上坐著,眼看著穆連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在極短的時間內俊臉不停地變換著,神情莫測。
陳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心底也大概能猜出來穆連城究竟在想一些什麼了。別說是穆連城,就是他在一次無意之間看到了那個傳言之中身負天煞孤星之命的體弱多病的一身大紅長袍的戰王府世子,當時只是在心底感慨著好一翩翩佳公子。
這樣的人,風華絕代,又怎會平庸的了?
半晌,穆連城才是回過了神,看向陳策的目光也滿是深意,“這麼久了,朕竟然一直都未曾發現過。”
陳策淡然一笑,“許是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皇上自先皇在世起就一直與戰王府有所不對付,這麼多年早已成為局中人,倒是微臣從未入局,自然是看的分明一些。”
穆連城的臉色好看了許多,再看向陳策的目光也比方才要溫和,“可能也是你說的這個理,這麼多年就為了一個區區戰王府,朕,早在不知不覺時候成為了局中人而不自知。”
陳策拿起宮女端上來的清茶,在慢條斯理拂開茶麵上漂浮的茶葉之後卻只是小小品了一口後輕微地皺了一下眉就放下了,這個模樣竟是一口也不願意再多喝。
穆連城在上位上看著,眼裡浮現出微淡的笑意挑眉道“怎的,朕這裡的茶葉還不符合你的口味?”
陳策正要收回的手微微一頓,心知是自己方才挑茶水的舉動被上方的穆連城看個正著,有些無奈。不過也知道對於他們這樣地位的人來說,挑茶也不算得什麼大事,有條件的情況下,面對自己不喜歡喝的茶自然是覺得更加難以入口。
心思百轉間,陳策已是對著穆連城淡淡一笑,一直清冷著的眸子此時卻帶上了一抹無可奈何,又有著豁出去的釋然,面上依舊風輕雲淡著,抬頭看向穆連城,對上穆連城戲謔的目光陳策又是微勾唇一笑,“既然皇上說如此那就如此吧,只不過若是下一次皇上再喚臣來的時候,這宮中有那麼多微臣喜歡的茶葉,隨意一種就好。”下一次還是不要再端上他不喜歡的茶水,也不要再如此對人不客氣了。
就是像今日這種,分明是請人來召見卻是沒有客氣,他完全就是被那個每次都前來傳話的黑衣侍者在不知前因後果強硬被拉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