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他難過的話,那麼他做到了,殺掉他最親近的人簡直比殺了他還令他傷痛欲絕。
他飛奔向樓下,跪在地上,撕裂般的怒吼著,彷彿在責怪老天爺為何要如此對他,地面上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積雪,可是空中仍是繼續在飄著鵝毛大雪,刺骨的寒風呼嘯著,這一切似乎都在哀悼嬰孩的離去。
他額上的青筋暴突著,沉靜的黑眸裡此刻激起了千帆浪,波濤洶湧的滾動著,那種心痛卻又無能無力的無助感深深包圍著他,他憤恨的將拳頭一拳拳的砸在地上,透過鬆軟的積雪,砸在青石地面上,錚錚鐵拳上很快被他砸的血肉模糊,將白色的積雪都染成了紅色,看上去觸目驚心。
可是他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只知道心裡蔓延著一股無法滅去的密密麻麻的疼痛在吞噬著他。
蒙德看到他這個樣子,眸裡擔憂而又心疼。
他湊上前,想要將少爺拉起,卻不想還未湊近,就被他一拳揮向了遠處,重重的砸在牆面上,蒙德當即吐出一口烏青的血來,可見他那一拳有多用力。
一旁的黑風看到他這樣,黑眸裡閃過一抹濃濃的不安,看著少爺自殘性的傷害自己,他的心裡泛起陣陣刺痛。
可是眼下,不應該沉浸在憂思當中,當務之急是要查詢一下少夫人的下落,儘管他自己也覺得蘇葉恐怕已經凶多吉少,可是眼下恐怕也就只有少夫人的下落能引起少爺的關注了,他湊到慕孜宸的身旁,急切的勸阻,“少爺,您別傷害自己了,少夫人還在等著您去救她呢!”果然,慕孜宸聽到這句話時,拳頭停落在空中,身子也明顯的晃動了一下。
“對對,蘇兒還在等著我,我還要救我的蘇兒。”他踉蹌著站起身,或許是憂思過度,他的身子幾乎站不穩,眼前一片漆黑,身形明顯的晃動了一下,幸虧黑風及時的扶住了他。
緩了片刻,終於眼前清明瞭,他濃眉緊蹙著,深邃的黑眸裡透著濃濃的擔憂看向黑風,吩咐道,“立刻定位蘇兒身上的定位器。”此刻,他心裡甚至泛起一抹慶幸,當初,他幸好在她的項鍊裡植入了一顆定位器和監聽器。
黑風手指飛速的在鍵盤上敲打著,想要追蹤蘇葉的定位,但是隻是若隱若現的查到了大概的方位,美國,想要追查具體的地址時,總有一股力量在阻撓著他,他知道,那是別人在刻意的遮蔽那個地方的訊號,隱藏自己。
慕孜宸也沒有閒著,他挑開腕錶,檢視之前的聲頻,監聽器有記憶功能,即便是之前出現的聲音,只要波動錶盤退回到當時的那個時間點,那麼當時的聲音也可以立即調取出來。
他將錶盤撥回到了蘇葉生產時的場景,他聽到醫生談論著她的病情,也有護士進出的聲音,可是唯獨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他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引起她的早產,但是直覺告訴他,不是一件小事。
他迫切的想要看看她當時的狀況,可是那人很是陰狠的將玫瑰園裡所有的監控探頭都打碎了。
若不是蒙德認出了他那雙眼睛,他根本都無從查起。
“不好,產婦大出血了,止血鉗”那聲驚呼聲清晰的傳入他的耳朵,他感覺他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著,再聯想起臥室裡那盆子裡裝著的猩紅血液,他心裡就泛起一陣揪起的疼,她當時一定很痛吧,她那麼怕疼的人,卻要在肚子上劃傷一道口子,就為了給他生孩子。
可是,就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竟然還不在她的身邊,他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往下聽是一陣喧鬧的叫喊聲,他知道是那人來了,尤其是那人那句‘竟然是你’清晰的傳來時,他證實了綁走蘇兒的人就是那人,慕寒夜。
他的聲音,他絕對不會聽錯,十幾年前被關起來的時候,這個聲音就像是惡魔的聲音一般天天迴響在他的耳畔,直到現在,這個聲音也會時常的出現在他的噩夢裡。
儘管已經大致知道了是那人,可是當聲音傳來,自己親自證實時,他的心裡還是泛起抑制不住的惱怒。
直到一聲虛弱縹緲的聲音傳來,他胸腔裡憤憤燃起的火焰瞬間被冰封住,他全身彷彿跌落進冰冷的潭水裡一般,徹骨的寒涼,他聽到她對那人說,“你能帶我離開這裡嗎?”她不是被擄走的,而是她懇求那人將她帶走的。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至於她寧願跟那人走也要逃離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