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園裡,當慕孜宸心急如焚的趕到時,院子裡早已屍橫遍野,滿目瘡痍,院子裡沉積的白雪被猩紅的鮮血染色,就連藍白相間的牽牛花也被塗上了另一種鮮明的顏色。
此刻整個院子裡都靜悄悄的,他整顆心都慌亂不安的跳動著,闊步跑向二樓,他發現就連腳步都有些虛浮。
步履踉蹌的來到二樓臥室的門前,他沒有一絲的猶豫直接推開了臥室的門,她首先看向床上,空無一人,而茶几處一個人倒在地上,是蒙德,他的雙手雙腳被捆綁著束縛在椅子上,向來整理的一絲不苟的管家服此刻有些破舊凌亂的掛在身上,就連臉上都掛了彩,嘴上被等著一個長長的膠帶,令他根本喊不出話來,看的出來他是因為試圖掙脫才掙扎著倒在地上的。
看到慕孜宸進來,他立刻掙扎著嚮慕孜宸的方向挪動了幾下,眸光裡充滿了激動,但更多的是擔憂和愧疚。
慕孜宸闊步上前將他的膠帶撕下,邊為他解身上的繩子邊焦心的詢問,“蘇兒呢?我問你蘇兒呢?”
一股強烈的不安在他的心裡迅速的蔓延,玫瑰園這樣的場景,他直覺蘇兒一定是遭遇到了不測,他開始害怕,甚至恐懼,感覺心臟跳動的頻率都不正常了,彷彿漏掉了幾拍,他想從蒙德的嘴裡聽到有關她的訊息,又害怕聽到,害怕聽到他不能承受的結果。
“少爺,老奴該死,沒有保護好少夫人,少夫人被一群黑衣人擄走了,雖然他們每個人都蒙著面,但是我還是認出了為首的那個人,是那個人,慕寒夜,因為他那雙紅色的眸子,我不會認錯的。”蒙德信誓旦旦的指認出綁架的人。
“該死”慕孜宸一拳打在地上,他心裡憤恨交加,但是又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急切的繼續問道,“蘇兒怎麼樣了?她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要早產?”一進到這個屋子裡,濃重的血腥味就充斥著整個房間,那強烈的味道幾乎要讓他作嘔,尤其是他瞥到床頭那一個盆子裡裝著的猩紅液體,他的身子都不自覺的開始發抖,因為他知道,那是蘇葉的血。
“少夫人她當時的情況很危急,剖腹產的過程中出現了大出血,我在外面守著,看著護士進進出出的拿了三趟血袋,那些血量我看著幾乎將少夫人身上的血換了個遍,她當時的身子很孱弱,外面又下著鵝毛大雪,她剛生產完還未清醒就被那人抬著出去,我不確定少夫人現在還活著沒有。”蒙德蒼老的臉上流下兩行憂傷的淚水。
慕孜宸幾乎是瞬間就扯住他的衣領,黑眸有些猙獰的鎖著他,額上的青筋都清晰的暴起,憤惱的開口,“你胡說什麼?蘇兒她一定還活著,一定活著,她沒事的。”儘管他嘴上說的堅定,可是心裡仍是劇烈的顫抖著,他說吼蒙德的那些話何嘗又不是說給自己聽的。
“少爺,您既然回來了,就先看看小姐吧。手術過程中,我明明聽到了小姐的啼哭聲,可是那群人來了之後,就再沒聽到小姐的聲音了,我衝進來的時候,小姐當時已經斷氣了。”蒙德伸出手指指向了大床旁邊的嬰兒床。
慕孜宸順著蒙德指的方向看過去,他發現自己的腳步就猶如灌了鉛一般,每走一步都要費勁他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挪動了過去。
小小的嬰兒床上一個更小的身影蜷縮在粉紅色的小包被子裡,她的小臉此時已經是如死灰一般的白色,一聲不吭像是睡著了一般的躺在那裡。
她的小臉皺皺巴巴的面板還沒有張開,但是仍舊可以看得出來她精緻的五官,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公主,慕孜宸顫抖著手去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臉,入手是滑膩的觸感,卻又透著錐心徹骨的冰冷,那股寒意瞬間席捲了他的整個身體,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
她是那麼的小,小小的身子靜靜的躺在嬰兒床上,甚至也就比他的手掌大那麼一點點,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來,抱在自己的懷裡,她的重量很輕,輕到他幾乎都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一般。
他親暱的將那嬰孩高舉在自己的胸前的位置,頷首用自己的臉親暱的貼在她的小臉上,這是他的孩子,他和蘇兒的女兒,可是他們父女卻連一眼都未見到,她就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一滴溫熱的晶瑩剔透的淚水從黑眸裡溢位,順著眼角滴落在嬰兒冰冷的小臉上,任憑你再怎麼溫熱卻融化不了她身上的寒霜,永遠也無法將她從那個冰冷的世界裡喚醒。
“少爺,您節哀。”蒙德此刻踉蹌的爬起身,虛弱的站在慕孜宸的身後,看著慕孜宸微微抖動的身影,他的眸光裡泛著濃濃的心疼,淚水劃過他的臉龐,他還從未看見過少爺如此憂思無助的一面,在他的心裡,少爺一直都是神一般的存在,似乎什麼事情都打不倒他。
慕孜宸就保持的那樣的姿勢站立了許久,似乎是隻有那樣他才感覺自己可以和未曾謀面的女兒隔的近一些,佇立了許久,高大挺拔的身影才緩緩的動了下,他緩緩的用雙手託著那個小包被將她重新放進嬰兒床裡,那小心翼翼的樣子令人恍然以為,那孩子只是睡著了而已。
他將孩子放好之後,甚至拉過一旁的被子溫柔的給她蓋在身上,那眸光裡的柔情包含的是爸爸對女兒的寵愛。
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他闊步走出了臥室,蒙德不放心的跟在他的身後,儘管他感覺自己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躁動,他仍是輕手輕腳的帶上了門,那模樣彷彿生怕驚醒了正在沉睡的女兒。
一想到那人,他就感覺體內竄起一股莫名的氣流,那股氣流幾乎就要讓他抓狂。他感覺再不出來,他隨時都有可能會發瘋。
他絲毫不懷疑,倘若那人現在就站在他的面前,他會毫不猶豫的將那人抽筋剝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一直都知道那人心狠手辣,卻不想他竟會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竟然狠心到連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孩都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