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聖帝也是一聲嘆息,正欲說話。就聽外面王承恩飽含驚喜的聲音傳來:“陛下,陛下!大喜,大喜!安國府那邊有訊息了,大勝!安國公大人大勝寇軍!”
此時王承恩距離御書房,還有著至少五十丈的距離。天聖帝聽得這位的報喜聲,不禁濃眉微挑。心想嬴衝那孩子,竟已勝了麼?可到底是何等樣的大勝,使王承恩驚喜至此?
米朝天同樣是錯愕不已,這還真是說嬴衝嬴衝到。才不到一日而已,居然真就這麼快有了結果?
是大勝麼?
那王承恩的腳步快極,只須臾之後,就已奔入到書房之內,朝天聖帝拜倒:“陛下大喜!昨日凌晨時分,安國公大人盡起麾下戰卒,突襲敵營,大獲全勝。此役全殲寧山軍七萬人,陣斬九大寇之兇絕屠千鳥;又大潰蒼南寇軍,逼迫湯神昊隻身逃離。”
御書房內,頓時‘撲通’一聲聲響。卻是天聖帝霍然起身,無意中以袍袖將那桌旁御硯揮落在地。
只是此時,天聖帝已無瑕理會,目光緊緊的看著王承恩:“此事果真?可有戰報?速速呈來——”
王承恩面上依舊是滿布興奮紅暈,畢恭畢敬的起身,將手中的奏摺呈上。可當他視角餘光,望見那御案之上灑落的血跡時,不僅又面色一變。
天聖帝不耐等候,直接就將那摺子‘搶’到了手中。初看一眼,他的臉上就已顯出了笑意,知曉這戰報決然不假。
——軍帳不足麼?突襲之時,敵陣中已有八成之人,不能著甲。
怪不得,他就說這些寇軍,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大潰?
此時奏摺,已被他遞到了滿臉好奇之色的米朝天手中,後者看了一眼,就一聲輕嘆:“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安國公見微而能知著,才可想出這樣的破敵之法。手段刁鑽難防,出人意料。
可見安國公的兵法,不遜乃父。雖是風格迥異,卻有著別樣的凌厲迅猛。
天聖帝也笑得開懷,那是葵兒之子,他的外孫。嬴衝此戰大勝,無疑是將他胸中瀰漫的陰霾,強行撕開了一線。也使北方形勢,有了些改善。
至少宛州,已可避免全州糜爛之局。
而隨即他又疑惑問道:“為何未見安國公的報捷文書?”
嬴衝是第一當事人,有著直奏之權,手中更有著他賜下的金羽迅鷹。報捷的速度,應該還快於繡衣衛才是。
“據說是安國公大人將此事忘了,並未發出報捷文書。”
王承恩假裝看不到天聖帝與米朝天臉上的古怪之色,躬身應道:“奴婢是一個時辰之前,就已收到了訊息。為免誤報,又再三等候,待得周圍諸郡繡衣千戶傳書報捷確證,才敢稟奏御前。”
米朝天笑了笑,再次俯身一禮:“恭喜陛下,有安國公在,宛州安矣。”
忖道當年劉雪巖一語成讖,武陽定,則宛州安。有嬴衝在,宛州料必可以無虞。
“以奴婢之見,此訊可在京城廣而告之!必能安撫群臣,振奮民心。”
天聖帝卻沒同意,凝思片刻之後,才又搖頭:“此事理所當然,卻需暫且押後。安國公那邊如有露布飛捷,可稍加阻攔,令其兩日之後,方可入京!”
米朝天一聽,就知是自己思慮不周。如今咸陽城中,正瘋傳匈奴南下之事,群臣不安,萬民驚惶。
而不久之後,想必還有冀北郡陷落之事,被眾人得知。
只有待這些風波過去之後,安國公的捷報才能真正起到作用。時局已壞到不能再壞,人心民氣跌落到了底點。只需有一丁點的好訊息,就可觸底反彈,真正穩定人心。
不愧是陛下——
而天聖帝則已再次端坐與御座之上,陷入了深思,繼續思索著應對之策。廟塘鎮之勝,使他壓力大減。可惜此戰,並無法扭轉北方大勢。除非是嬴衝,能夠全殲湯神昊。可有武陽嬴氏作梗掣肘,何其難也?
倒是那宛州府軍,之後可以盡數託付於嬴衝之手。這次哪怕是樞密院極力反對,他也必欲將那一事無成的右候衛大將軍及其一應僚屬,都全數罷職不可。
只是不到兩個時辰之後,又有訊息傳入宮中,使天聖帝大為意外,喜上眉梢。
二十六日夜,嬴衝‘誤’擊武陽嬴氏族軍,斬嬴氏之兵萬人,俘獲降卒兩萬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