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點點頭,“秦氏的客似雲來無所不能買,無所不能知,江湖上最誠信的生意人,我自然信得過。”
“恪公子抬舉了,本分而已。”說著,秦筠將手中的東西遞到恪的面前,“這是您要的。”
這是一個小小的錦帶,裡面裝著大半隻玉鐲,成色極佳,只可惜碎了。
恪拿在手上,對著燭光,在斷裂處能隱約看到刻著一個“離”字。
是這個沒錯了!
恪的眉峰微動,從袖中掏出一小節玉快,雙手一合,便是一整個完整的玉鐲,那斷裂處的字也合併了起來,正是一個“璃”字。
秦筠坐在一旁,邊喝茶,邊看著這一切,這不是他該置喙的事情,客似雲來就會始終保持沉默。
恪看著手中被複原的玉鐲,恨不得將它及它的主人全都捏碎揚灰!這可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而是附加在他身上永不能擺脫的恥辱和愧疚,但現在,便是轉嫁這種痛苦的最好的時機了。
“請秦掌櫃將這兩樣東西一同放回原處,若是他來尋你,請你將這封信交給他。此後,不管他如何求你,你都不要理會。”
秦筠接過東西正要放進盒中,聽見恪的話,笑著搖了搖頭,又把東西拿了出來,朝恪的方向推了推。
“恪公子,做生意若如此,又如何能客似雲來呢?”
恪拿出一張銀票來覆在那些東西上,又推向了秦筠。
“無論他開的是什麼價,我都會更多倍的償付予你,秦掌櫃,放心就是。”
“如此,秦筠定會按價將事情辦妥。”秦筠笑著收了東西,當著恪的面封上封蠟,翻開桌下的暗格,將盒子放了進去。
“既然恪公子來了,不妨與我飲兩杯如何?我這兒新到了陳年的花雕釀。”
“不了,許久未回來了,我……”恪猶豫了片刻,“要回家一趟。”
秦筠聽了,瞭然的點點頭。“也對,荷歌姑娘似乎是病了,前幾日還去看了郎中,開了不少藥,我請她進來喝茶,她也沒喝幾口就走了。”
“她病了?”恪傾身追問道:“可知道她得的什麼病?現在如何了?”
“這麼多日,也未曾再見到她, 也不知道她好些了沒有?”秦筠看到恪的緊張,也有些訝異,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卻又怕以恪的性子會無故牽連到自己,話必得說得婉轉,且把自己擇乾淨。
“書館那裡一向是公子親自照拂,沒有您的吩咐,客似雲來是絕不敢插手的。”
秦筠的話沒錯,最初便是這般約定的,明月書館的一草一木都不許任何人窺探,更何況是荷歌。
那麼她現在如何了?為什麼會生病,是因為紅朱未清還是因此而傷了身子?太久沒見到她了,她過得不好嗎?
恪站起身來,就連門外的扶哲要遞給他披風都被他躲開了。他腳步急急的向外走,身後的秦筠望著他這般匆忙的身影,倒是發現了一個意外的收穫。
荷歌,原來你這麼重要啊……
“公子,公子!”扶哲跟在恪的身後,亦是腳步如飛,“此刻去不得書館,即便要去,也不能這般就去,且等……”
“等什麼!”恪也不知為何必須此刻去,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口似有一大團氣滯壓著,只有回到書館才能有法子能解。
“公子!”扶哲仍不放棄,“扶哲雖然不懂這中間究竟有什麼,但是為何就這麼巧,剛有了那人的痕跡,荷歌就病了?”
恪的腳步驟停,扶哲一個不小心就衝到前面,連忙退回到恪的身邊。
是了,為何這麼巧?
為何偏偏那麼難找的一個人這麼輕易的就被扶哲發現了蹤跡?
為何荷歌就在此時病了?
客似雲來是個做生意的地方,我是怎麼了,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相信了他的話?
這是個陰謀,是個專為獵殺我的陰謀……可是……她究竟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