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昊正靠在金色蘇繡迎枕上看一冊賬簿,徐清夏走進來將湯盅放在炕桌山。
“回來了?”仲昊似乎看得很認真,聲音從賬簿的後頭傳來。
徐清夏開啟湯盅的蓋子,用勺子輕輕的攪了攪,又仔細的吹了吹。“燕窩參湯要趁熱喝,我已經吹過了,不燙。”
書冊一歪,仲昊的笑臉露了出來。“還是你好,一回來我就有的吃。”他伸了個懶腰,俯身到桌邊。
徐清夏就笑著一勺勺喂他。
“姚家那邊怎麼樣了?”仲昊扭了扭脖子,繼續躺回去看賬簿。湯盅裡還剩下半碗參湯,徐清夏捧著就喝完了。
“都妥了,只是卓君依舊稱病沒來。”
“那小子八成是把吳先生開的藥給倒了,要不然怎麼這麼安靜。”仲昊撇了撇嘴。“真是不省心吶。既然他這麼要強,我就給他個機會好了。”
仲昊坐了起來,從袖管中取出一本冊子遞給徐清夏。徐清夏接在手裡,才看清這是今年交給朝廷的捐稅並此次皇長子成親的禮物單子。
“這是所有東西的名目,你好好看看,記在心裡。明日我就會吩咐下去,這趟差事你要養傷,就交給卓君去辦,鏢門裡的人任他調遣。記住,你要把他安排行進的路線告訴我,再安排人在裡面隨時與我們對接。還有……”仲昊說著,翻過一頁,似乎是笑了一下。“所有的東西務必在上路之前給我做點手腳,我這次是一定要他的命,且不想再髒了自己的手,明白嗎?”
仲昊讓吳先生給卓君的藥里加東西,這下卓君的病想不好也不行了。徐清夏自然明白仲昊迫不及待想要除去卓君的心情,他並不關心卓君的生死,只想要趕在失去制衡之前,把翟恪拉到自己的船上。
“只怕卓君狡猾,他在京中也有些故舊,若是……公子可與恪公子商討過對策?”徐清夏恭順的用水果刀削著一個蘋果,並不去看仲昊略略注目的神態。
仲昊不再說話,也沒有伸手去接他的蘋果。
翟恪躲避不見,荷歌那兒又不能總去,得想個法子才好。可是,他有些太過急躁了。
門外,小堂輕輕的扣了扣門,“公子,馮先生求見。”
“嗯,讓他進來吧。”仲昊動了動,從矮榻上起身,走到書桌邊。“你去吧。”
徐清夏拱了拱手,退出門外。
賬房的管事馮坤看見他出來,很是恭敬謙卑的行了個禮。
徐清夏微微笑著,“馮先生客氣了,公子在等你。”
宋府有內外兩個賬房,內賬房管著本家的銀錢,外賬房支應著公中開支。這馮坤是內賬房的總管。如今宋仲昊忙著對付卓君和手下蠢蠢欲動的門族們,見得多是外賬房的管事程海,今日突然叫馮坤來,是為何事?
徐清夏摸了摸袖子裡的禮單,若是為這些東西,他大可不必叫自己出去,反而應留下自己來一同商榷才是。既然是不便叫自己聽的……他了解仲昊的性子,費了大力氣做的事情,自然要果實越多越好。肅清宋門裡的出頭鳥最重要,然後呢,他要把誰抓在手裡又要把誰幹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