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沫被雷銘這樣的眼神嚇住了,僵硬的手懸在空中,指尖顫抖著不知所措。
眼前這個男人瞬間變得如猛獸一般可怕。
雷銘齜牙咧嘴著垂下了頭,喘氣的呼吸聲特別急促,狹窄的電梯裡空氣立刻變得煩悶。
“雷銘……你不要怕,我就在這裡,陪著你……我在這裡……”
錢小沫輕柔的聲音飄在雷銘的耳邊,好像有神奇的魔力一樣,像龜裂乾枯的大地上忽然下起了一場溼潤清甜的春雨,纏纏綿綿,流淌在雷銘的心裡,將他胸口的恐慌緩緩熄滅。雷銘的睫毛顫了顫,抽搐的身子似乎也好了許多。
錢小沫見雷銘逐漸穩定下來,才又試探著、小心翼翼地向雷銘伸出手,手心落在雷銘的頭頂上,雷銘渾身一個激靈卻沒有暴躁地將錢小沫的手開啟。她心裡一暖,如同哄孩子似的哄著雷銘,輕輕用手愛撫著他的頭,溫柔地低語著輕喚著他的名字。
一遍遍,一次次,錢小沫對雷銘充滿了耐心和呵護。
雷銘依舊蜷縮著身子,腦子裡閃爍跳躍的那些陰暗的片段,也逐漸淡去。
他微微抬眸,藉著手機的亮光凝視著錢小沫的側臉。柔和的燈光下,她的頭髮毛茸茸的,看起來像一隻乖巧的小貓。臉龐的輪廓也在亮光的勾勒下十分明顯,從耳朵根部到下巴的曲線是柔和的,像是一條潺潺的溪水,雷銘情不自禁地看得出神。
“我在這裡陪著你,沒事的,很快有人來救我們了。”
錢小沫安慰著,誰料話音剛落地,電梯又是一陣震動,她下意識的抱住了雷銘的胳膊。並不是因為她害怕,而是錢小沫擔心雷銘又變得和剛才那樣一樣。果然,電梯又開始抖動的時候,雷銘的心一驚,好不容易淡下去的幻覺和記憶再度在他腦海裡爆炸。
“你不要碰我……你只是我的幻覺……幻覺……”
雷銘嘶吼著一把推開了錢小沫,錢小沫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擦過地面,幾乎同時,電梯震動得開始更加頻繁。錢小沫也嚇得一輛蒼白,可雷銘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錢小沫擔心他受傷,只能強撐著站起來將他攔腰抱住。
“危險!你快蹲下來……”
“都是幻覺……他想要操控我,你們都是他故意安排來的……”
雷銘怒不可遏地抓著錢小沫的胳膊將她推開,可是錢小沫抓著他很用力,根本不撒手。
兩個人不可避免的在電梯裡爭執了起來,動作幅度也越來越大。
錢小沫整個人都像是黏在了雷銘的身上,推都推不開。
電梯原本懸在空中已經壞了,被他們折騰了兩下,電梯震動的頻率越來越快。
也不過是幾十秒鐘的功夫,電梯突然急速往下降。像是繫著重物的繩索被割斷了,然後重物失去了束縛和牽引,再無阻攔地從高處一直往下墜。
兩個人瞬間失重,錢小沫忍不住尖叫出聲,雷銘趁機將她推開。錢小沫向後趔趄了幾步“砰”的一聲撞在了轎廂裡,腳下後退的時候“啪”的一下子還踩在了自己的手機上,手電筒燈光旋即熄滅,狂墜不停的電梯裡頓時一片漆黑,這個感覺比任何一種過山車還要刺激驚險!
雖然只有五六秒鐘,當電梯突然“哐當”一聲停下來的時候,錢小沫手腳無力地撐著自己站了起來,胸口發悶又發脹,一聲乾嘔想要吐卻又什麼都吐不出來。一旁的雷銘也勉強站直了身子,大腦裡面已經亂作了一團。
電梯門這個時候終於開啟了,是工作人員從外面撬開的。
當光線和氧氣一擁而入的時候,錢小沫知道自己活下來了,雷銘也活下來了。
“你們不要著急……現在已經沒事了!”工作人員安慰著。
因為電梯停下來的位置距離樓層還有一段距離,大概有錢小沫那麼高的距離,只有攀爬才能出去。錢小沫鬆了口氣,放鬆了緊繃的神經,轉身看向雷銘,還好,他的身上似乎並沒有什麼外傷,因為光線和新鮮的空氣,雷銘蒼白的臉色也逐漸好轉。
錢小沫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順利地爬了出來,一旁的醫護人員趕緊上前替錢小沫做檢查。
她頻頻搖著頭拒絕了,“我沒事……你們還是看看他,剛剛他……”
“可是你的手上在流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