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她這麼瘋狂,少主也遲遲不發一語。
倒是少主夫人身邊的人看不下去了,他們趕緊走上前來,七手八腳的將少主夫人給帶走了。
再隨著哐的一聲響,大殿大門死死關上,這裡才又恢復了平靜。
而後,司馬桓連忙將顧采薇給拽了出來。“快,你拿藥給我阿兄治治傷口!”
顧采薇被他推到少主跟前,才發現少主現在胳膊上赫然多出來一道長長的血痕。這道痕跡深入肌膚,都已經將表皮打破,露出了裡頭鮮紅的血肉。
不用說,必定是方才少主夫人那一鞭子被他抬手硬生生的扛下了。
這一鞭子打得不輕,要是再重一點,他的骨頭都極有可能被打斷。但少主卻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司馬桓在一旁看著,他都快急死了,忙不迭的催促著顧采薇:“你快點給他拿藥啊!你手頭這種藥多得是!”
“的確,我手裡有很多這種藥。可是在拿藥之前,我得先問少主幾句話。”顧采薇冷聲道。
少主頷首。“你問。”
“我看阿軒身上的傷,應當也是少主夫人的鞭子打的吧?”
“是。”
雖然早已經料到答案絕對是如此。可現在從少主嘴裡聽到了肯定的答覆,顧采薇還是忍不住一陣頭暈目眩。
她後悔了。早知道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就在這裡受了這麼多罪,她真不應該一開始放手讓他們把孩子帶過來,而且三年間還一直不聞不問!
“那麼,現在你們想想方設法的偷偷把我給弄過來,其實真正目的不是為了讓我給阿軒治病,而是想以我為引子,把阿逸給引過來。”顧采薇又說道。
她看著少主的眼,一字一頓的繼續說:“其實,趁著李唐王室那邊正亂著,你們再趁亂將我給抓了,這是你們早就安排好的。而且,這是少主你的意思,司馬桓他也不過只是你手下的一顆棋子罷了。”
“你胡說些什麼?這件事明明就是我自己樂意的!”司馬桓聞言,他連忙低叫。
但少主卻對他擺擺手。“阿弟,她說得很對,其實這件事是我一手計劃的。你現在會走出這一步,完全就是我計劃之中的。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司馬桓瞬時臉一白。“阿兄……”
少主卻早已經又轉頭看著顧采薇。“除此之外,你還看出了什麼?”
“我看出來——你是故意挖了個坑,在引著我家阿逸往這邊跳!”顧采薇咬牙切齒的低吼,“司馬勳,你不要臉!”
少主聞言,他微一頷首,衝他拱手行禮。“多謝小娘子誇獎。”
這邊地宮裡一片混亂,那邊長安城裡也好不到哪裡去。
太平公主趁著聖人帶人圍剿她的黨羽之際潛入深山之中,一連三天不見蹤影。三天之後,她才終於施施然出現在大眾眼中,四處搜尋她的御林軍連忙將她羈押上車,送回公主府裡看守起來。
然後,關於如何處置太平公主的問題,朝野上下都吵翻了天。
有人主張將她幽禁起來,一輩子不許再出門一步。有人則是要求釋放她,給她一塊封地將她遠遠的發配了,以後不許再回長安就是了。但也有狠的,直接上書請求聖人將她賜死。畢竟,以太平公主的本事和人脈,日後她想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所以,為了防患於未然,太平公主不能留!
因為觀點不一,這三派人吵成一團,就連太上皇都被牽連了進來。
但是,這些人吵他們的,整個寧國公府裡頭卻在為了另一件事發愁——顧采薇不見了。
明明太平公主下山後,特地告訴過押送她回公主府的侍衛,說顧采薇就在後山上,人安然無恙。可是,他們連瞪了兩天,都沒有等到她下山來。
杜逸和顧天元還特地帶人去太平公主住了三天的山寺裡找過好幾回,那裡到處都留下了顧采薇和太平公主停留過的痕跡。然而現如今,太平公主已經回了長安被暫時扣押起來,顧采薇卻不知所蹤。
他們到處找人打聽,才聽到一個上山砍柴的老農說起:“那天太平公主被捉住後,圍在山腳下戒嚴的人才都走了,我抓緊時間上山砍柴,看到一輛黑色的馬車從我面前開了過去,那趕車的人也一身漆黑,臉上還扣著一個面具,大傍晚的還怪嚇人的!”
“黑市的人。”聞聽此言,杜逸、顧天元以及杜雋清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只是,話剛出口,他們幾個人就都陷入了沉思。
“他們為什麼又會出現?這幾年他們不是都已經銷聲匿跡了嗎?而且阿姐……按理說,她應該不會上他們的車才對。”顧天元率先發表意見。
“但也不排除有什麼突發狀況,逼得她心甘情願的上車。”杜逸說道。
他話音剛落,杜雋清就吐出了兩個字——“阿軒。”
當即,杜逸的臉色就變得異常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