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元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閉嘴了。
只是,任憑他們再怎麼耐心的等下去,一直等到年三十這天,杜逸還是沒有回來。
沒了他陪在身邊玩耍,小娘子都好幾天都笑不出來,嘴裡一直唸叨著阿兄。顧天元也沒了玩樂的心思。就連齊氏都悄悄的來找顧采薇:“阿元那孩子不會真出事了吧?你阿爹到處請人去打聽他的訊息,可大家都說年二十五那天看到他和二郎君在一起,然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了。都這麼久了,他能去那裡?”
顧采薇此刻一顆心也沉甸甸的。
因為擔心著杜逸,她連去廚房看菜都沒心情,只草草的列了幾份菜譜交給廚子,自己就連忙去了杜雋清那裡。
杜雋清當然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隨著杜逸不歸的時間越長,他的臉色就變得越發的難看。到現在,顧采薇找過來的時候,他正坐在案几前發呆,面前的書半天都沒有翻動一頁。
直到聽到腳步聲傳來,他才突然驚醒。趕緊抬起頭,當看到來人是顧采薇,他才鬆了口氣:“飯做好了嗎?”就作勢要站起來。
顧采薇連忙把他給按回去。“這才什麼時候,距離吃飯還早著呢!”
“哦,是嗎?”杜雋清點點頭,又坐了回去。
顧采薇見狀,她無奈低嘆口氣。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一直瞞著我?”她突然問道。
杜雋清一怔。“你在說什麼?”
顧采薇定定看著他。“你才剛離開神都兩個月,就匆忙折返回來。這一來一回,時間都花在路上了,你自己幾乎連一口氣都沒有來得及喘。你說你是為了我,我信。可我並不覺得我就已經嬌弱到需要你為我付出這麼多,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你趕回來,我會開心,但你不回來,我也不會怪你。所以……迫使你這麼匆忙趕回來的,必定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
隨著她的話說到最後,杜雋清已經垂下眼簾。“你這個人,為什麼要把事情給說得這麼清楚透徹呢?你這樣,根本讓我連裝傻都裝不下去了。”
顧采薇輕笑。“所以,到底為了什麼,你老實交代吧!”
杜雋清眼看隱瞞不過去,也就老實交代了:“我剛到永興縣,房家一個小輩就悄悄的來找我,告訴我說其實一直有人在私底下盯著阿逸。年初阿逸和扶風子突然離開之後,那些人就開始找同阿逸還有扶風子處的好的人打聽他們的動向。我當時就察覺到不對,就趕緊回來了。”
“盯著阿逸?”顧采薇聞言一愣,“誰啊,吃飽了沒事幹盯著我家孩子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等我去找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在了。然後我想,既然過年了,阿逸很有可能會回來神都,所以我就又匆忙趕了回來。結果誰知道,還是晚了一步。”杜雋清低嘆。
顧采薇越發如墜雲裡霧裡。“咱們家現在風頭最盛的就是你了,可我們唯一得罪的人就只有武家。武家人雖然手段不怎麼高明,但也向來是和咱們明著幹,他們應當還不至於對阿逸這個孩子下手。那是誰要盯著阿逸?還一盯這麼長時間?”
杜雋清搖頭。“這個問題我考慮很久了,一直都沒有得到答案。”
兩個人頓時相顧無言,只有滿頭的霧水。
再過上沒多大會,杜仁突然過來了。
“侯爺,外人有人送了一份年禮過來,正請您和夫人過去查收。”
顧采薇立馬和杜雋清對視一眼,兩個人趕緊起身出去。
到了二門外,他們就見一個面容清俊、身穿青衣小帽的小郎君正笑吟吟的站在那裡。
見到顧采薇和杜雋清,小郎君立馬笑嘻嘻的衝他們行禮:“小的見過長寧侯,見過小娘子。我來遲了,不過好歹這個年還沒過完,那麼還請您二位將東西笑納了吧!”
顧采薇略略往他身後看了眼,就發現他身後大大小小的摞滿了箱籠。不看裡頭的東西,光是看這個分量,這份年禮就已經夠貴重了。
杜雋清冷冷開口:“我不認識你。”
“的確,這還是我們家主人第一次給長寧侯府上送年禮呢!不過從今年開始,咱們兩家就是親戚了,以後互相來往肯定不會少了。長寧侯您只管放心的將東西收下,我們絕對沒有惡意的!”小廝笑呵呵的道。
杜雋清見狀,他心口又不由一緊——隨著身份地位的提高,他現在同那些軍方將領坐在一起也絲毫不落下風。這次去永興縣,房家的、秦家的,乃至杜家的人見到他後都莫名對他恭敬有加,這就足以證明他身上的氣勢對人而言已經十分有壓迫感了。現在的他更是運起了周身五成的氣勢在應對他,可是這個看起來年紀也就比杜逸大上個兩三歲的小郎君卻依然面色如常,臉上的笑容絢爛無比。
這就說明——這個人必定常年跟在一個氣勢完全不輸自己的人在身邊,所以早已經習慣這樣的陣勢了!
“你是誰?我不記得我們侯府還有別的親戚。”杜雋清冷聲道。
顧采薇則是目光一閃。“我家阿逸是不是在你們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