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義正辭嚴的一同呵斥,就彷彿一陣驚雷在耳畔炸響,武崇訓武延基兄弟二人都被罵得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
與此同時,他們心裡還隱隱有些發虛。不為別的,只因為方才他們的確已經開始在心裡謀劃著,只要拿回解藥,他們就一定要把這些日子受到的羞辱十倍的奉還給這個姓杜的!
還有他的夫人,他現在不是時時處處都維護著這個女人嗎?那他們就絕對不能放過她,他們要當著他的面狠狠欺凌她!
還有他的兒子,那是他唯一的骨血。折磨杜逸,那就和折磨杜雋清的心肝沒有兩樣,這個人他們肯定也不能請饒了!
至於杜家人嘛……養出杜雋清這個膽敢和他們對著幹的人,那就是他們的過錯,他們必須承擔起責任來!
甚至,他們都已經想出了許多折磨得人生不如死的花樣了。
然而沒想到,杜雋清的眼神竟然如此敏銳,這麼快就看清楚了他們的所有意圖,還直接說了出來!
他們心裡一陣突突亂跳,手腳隱隱發涼發軟,趕緊把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都給丟擲腦海。
武崇訓艱難揚起一抹笑。“長寧侯您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們這次是跟你一道去永興縣做事立功去的,我們心裡只有功勞,其他什麼都沒有!至於之前犯下的那些錯,那也不過是我們年紀小不懂事,故意和你置氣呢!其實我們沒有別的意思!”
“阿兄說得對!我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武延基趕緊點頭。
直到現在,他們終於知道低頭認慫了?
杜雋清唇角微掀。“到底是故意置氣,還是有心找事,這個你們自己心知肚明。不過既然你們不承認,那本侯也懶得和你們多言。現在本侯就直接把話放在這裡——解藥,現在本侯是不會給的。眼下一切看你們的表現,如果你們這一路都老老實實的,不再惹是生非,那等到了永興縣,本侯就把解藥給你們。可如果你們再生出哪怕一點歪心思,這個解藥你們就別想要了!”
“還要等到永興縣去?這時間太久了!”武延基低呼。
“魏王世子要是等不了,那也可以不等,你大可以脫離隊伍去尋醫問藥,本侯不強求。”杜雋清就說道。
武延基嘴角抽抽,他連忙低下頭。“我等!”
他們都已經找了這麼久的大夫了,可直到現在一點用都不管。他又不傻,在知道杜雋清手裡捏著解藥的情況下,他才不會捨近求遠,跑去別處苦苦尋找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弄到手的解藥。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武崇訓就咬牙點頭。“長寧侯你的要求我們知道了。也罷,到永興縣就到永興縣。只不過,希望你能說話算話,到時候可別再出爾反爾。不然,我們就算拼了被人嘲笑一輩子,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好歹我武家還有那麼多男丁,他們都還好好的呢!”
“怎麼聽你們的意思,你們對於只有你們被下藥、家族裡的其他兄弟都沒有這件事很是不高興?你們是不是覺得,大家就應該和你們面板瘙癢那件事一般,所有人都被一視同仁,大家一起難受,這樣你們心裡才好受點?”杜雋清單聲問道。
卻沒想到,此言一出,武崇訓武延基兄弟二人又大驚失色。
“這事你怎麼知道的?”武延基低呼。
武崇訓卻死死瞪向他。“不對,你為什麼又要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難道說……這件事也是你乾的?”
“沒錯。”杜雋清頷首。
再次得到他的肯定,武崇訓武延基二人心中已經沒有了憤怒,他們只剩下驚恐。
果然是他!又是他!
從開始到現在,他們所受的所有痛苦,竟然全都源自於一個人!
這個認知讓他們驚恐萬分,都已經來不及憤怒了,他們只覺得害怕!
這個瘦削平靜的男人,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正經看入眼過的男人,現在他們再仔細看看,頓時覺得杜雋清就彷彿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一般,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層黑雲。他現在只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他們,就讓他們渾身發涼,連氣都不敢喘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武崇訓低叫。
現在他都已經快被嚇哭了。
在他活了這十多年的認知裡,他一直覺得武家就已經是大周朝裡數一數二的權貴,他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最多不過看看女皇陛下的臉色。他也一直無憂無慮,從沒有任何煩惱。
然而現在,這才離開長安幾天,他的認知就已經接連受到好幾次嚴重的衝擊。他的世界觀正在崩塌,連帶他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武延基自然也沒好到哪裡去。
這兩個人一臉茫然,眼底還帶著幾分驚恐,就這樣傻傻的看著杜雋清,霎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杜雋清此時卻唇角一掀,直接笑了!
他一笑,這兩個人頓時更嚇得渾身發抖,兄弟二人趕緊緊抱成團。
“本侯不想幹什麼。相反,正是因為你們先對本侯還有本侯的家人圖謀不軌,本侯才會予以反擊。現在這次也是一樣。本侯也只是為了自保罷了。”杜雋清輕柔和緩的聲音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