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瑋澤笑著摸摸顏容的頭,“嗯,肯定會的。”
顏容沒從許瑋澤口中聽到夏星空回來的訊息,倒是在家中看到消失已久的顏爸爸。
顏容站在玄關,手緊緊的捏著包袋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坐在沙發上略帶愧疚的顏爸爸。
顏爸爸老了很多,已經出現了白頭髮,也比以前黑比以前瘦了,他眼袋發青,站起身討好的說:“容……容容回來了啊?”
顏容冷著臉指著門外,一句一頓清晰的的說:“你來幹什麼,出去?”
顏媽媽從廚房裡端出來一盤水果放到茶几上不高興的看著顏容,“容容,他是你爸爸。”
顏容不相信的看向顏媽媽,氣得連聲音都在發顫,“媽……你忘了,忘了顏易,忘了顏易怎麼死了?”
顏媽媽堅決的說:“顏易我們對得起他了,花了我們那麼多錢還想怎麼樣?他是你爸爸,你就應該認他。”
顏爸爸哀求道:“容容,爸爸知道錯了,你就原諒爸爸吧,啊?”
顏容聲嘶力竭的吼的指著顏爸爸,“不可能,你想都別想了。你現在就出去,你滾。”
顏媽媽擋住顏爸爸身前訓斥顏容,“你叫誰滾?他是你爸爸,這是我和你爸爸的房子。”
顏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仔細的辨認這個空間和眼前這個衝她大呼小叫的顏媽媽,是她的家,是顏媽媽,沒錯啊。
可是,顏媽媽怎麼就忘了呢?
顏媽媽怎麼能就忘了呢?
顏媽媽忘了她忘不了。
顏易是怎麼死的。
她是怎麼一邊工作一邊上學,一邊照顧顏易的。
許瑋澤是怎麼出錢出力又陪在她身邊的。
她是怎麼忘記以前那些傷疤重新接受顏媽媽的。
她忘不了。
一顆滾燙的淚水從顏容的眼睛裡滑出來,顏容用手指輕輕抹了一下臉,平靜的說:“好,這是你們的家,他不走,我走。”
“容容,是爸爸不對,你別走了,我走……”顏爸爸哀聲嘆氣的要往外走,顏媽媽拉住顏爸爸,陰陽怪氣的說:“別管她,她有錢可以住外面,你這麼晚了要去哪兒?”
顏爸爸不放心道:“可是……”
顏媽媽打斷顏爸爸,“沒有可是……”
顏容用力關上門,把那些讓她噁心的對面全部隔絕在房子裡。
已經是入冬了,寒風從樓道里灌進來格外的冷,顏容覺得牙齒都冷的打顫,她抱緊胳膊一步一步的往外面走。
夜晚的天空有一輪殘月,或許不算殘月,可已經過了滿月的時候,把一道寒冷的光投到地上。
幾顆星星在遠處跳動著,一會兒,那星星便隱沒在夜空中。
一陣寒風飄過,寂寥的氣息騰空而起,撲面而來,鋪天蓋地,如海浪般洶湧著,如嵐霧從幽谷嫋嫋升騰,上下飄動,反覆襲擊著顏容,讓她無力抗拒。
顏容往後退了退,昂頭靠在樓道的牆上,她想著顏易死前的樣子,他那麼小那麼無助的躺在太平間裡然後被送去火化,在孤獨的躺在墓地裡。
顏易死後,顏媽媽一次也沒去看過他,他就靜靜地躺在那裡,孤獨的躺在那裡,不哭也不鬧,受了一趟罪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