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超過那輛白色轎車,許瑋澤開心的大叫了一聲“吆喝……”。
紅燈。
機動車停下來,顏容的目光一直貼在許瑋澤的身上。
減速的腳踏車腳踏板上的腳沒有停下的意思,一用力,嶄新的車輪飛快的滑過馬路,消失在車流裡。
顏容五指伸展,貼在髒舊的窗戶上左右滑動。
這種中二的行為是青少年們發洩過高雄性激素的常有途徑,顏容坐在公交上常常能見到。
就是沒有哪一個能讓顏容覺得這麼的乾淨、爽朗。
綠燈後,公交車緩緩的發動,顏容的眼睛一直盯著窗外,可惜直到學校,她都沒再見到許瑋澤。
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經過學校大門,顏容想。
如果能知道他的名字……
顏容四處張望,希望可以在校園的某個角落發現許瑋澤。
或是她平時真的很乖巧,上帝真的為她開啟了一扇窗,許瑋澤停好腳踏車後從顏容面前跑過,匆匆的往班級方向走。
顏容突然垂眸蹲下來假裝繫鞋帶,確定許瑋澤走遠了,她才站起來,看著少年那一抹背影,從心底破土而出了一顆小小的嫩芽。
不用陽光、不用雨露,只要一回想那個少年的面容,就可以慢慢長大,開出一朵能撓心的花。
顏容站起來,混在陸陸續續去教學樓的學生裡往前走。
如果她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顏容想,那她就可以在心底最深處用無聲的暖意叫他的名字。
可以在書本最後一頁寫他名字的首字母縮寫。
可以在任何節日都寄一張不寫話語只寫他名字的卡片的卡片給他。
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好聽的名字。
到了班級以後,顏容放下書包,與同桌簡單的問候以後,拿出書本準備早自習。
走廊上全是來回湧動的人群,顏容撐著下巴看向教室窗外,希望下一個背影就是那個少年。
早自習鈴聲響起,教室裡是此起彼伏的讀書聲,顏容放棄最後一絲小幻想,加入朗讀的行列。
和平常的清晨如出一轍,乾燥而漫長的早讀結束之後,一撥人嘻嘻笑笑的跑到走廊的盡頭去上廁所,一撥人結著長長的隊去開水房接水。
初中部規定每個學生每天都必須要在學校喝足4杯白開水。
顏容的同桌張紅梅拿著水杯向後滑動板凳笑著的站起來,“顏容,我們也去接水吧,去遲了會沒有水的。”
“來了,紅梅。”
顏容和張紅梅手拉著手,規矩的跟著人群去接開水,不搶也不擠。
“呀,讀的嗓子都幹啦?”
張紅梅嬌嬌的埋怨一句。
“等會多喝點水。”
“你不渴啊?”
“還好,我沒念那麼大聲。”
“以後我試試你的方法……”
“……”
顏容和張紅梅邊說邊跟著長條隊伍往前移動。
教學樓的旁邊是一排排蔥蔥郁郁的芭蕉樹,粗壯而筆直的樹幹如禁衛軍人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大如蒲扇的葉子在風中來回煽動,驅趕夏日的煩悶;大串而明亮的黃色種子沉甸甸的掛在軀幹上,如一顆顆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葡萄。
顏容向樓下瞟了一眼,並沒有看到她期待的背影,收回目光,接完開水和張紅梅回教室。